周嘉清倒是认认真真看了纪承熙一眼,这个大小姐不是一般的聪明,上次纪承枫的事还可以说是巧合,这次竟然又能看出这层,真是不简单。
她慢悠悠开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是不值得一丝同情的。”
说完之后两人都各自沉默了。
此时,书院的木铎声直直响起来了,这是到了准备考试的时辰了。
今年的考试与往年一样,还是分为“考验”和“才艺”两大类。
考验就是做考试卷,是每个人必须要做的。不过这次有所不同的是将经史、诗词与书算这三门放在一张考试卷上考验,便于接下来的评分。
而才艺就是展示在书院学到才艺,平湖书院开设的也就是琴棋书画这四类。
因着是以文为重的书院,加之又是些大家贵族子弟,像是武类的举墩、骑射、拳术、刀枪剑棍等自然没有授课。
要是不小心误伤了谁,总归是难以承担得起。
学子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擅长的上台展示,不必每个人都选择,但每人只能选择一项才艺进行展示。
当然展示才艺较好者会把考查情况计入到考试卷上,如此一来名次自然靠前了,因此很少会有人选择放弃才艺这一项。
周嘉清却是年年放弃的人!
她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
这次考试名次前三可以进宫得到皇上嘉奖,因此评分与监考皆是宫里御史大夫手下的人,和书院德高望重的先生一起互相监督的。
台上有书院和宫里的眼睛盯着,台下是各大世家盯着,再有齐王和四皇子,所以这次考试几乎没法作弊。
一看这阵仗,气氛颇为紧张,学子们顿时都有些慌乱了,“你看着倒是镇静的很,一点都不紧张。”上台前纪承熙眨巴着眼睛安慰说道:“不管结果怎样,尽管努力就行了。”
周嘉清点头:“多谢,你也是。”
两人正准备上台,却见周嘉芸和周嘉华施施然走了过来,周嘉芸状若放心不下似的:“二姐姐不必忧心,要不妹妹替你说一声,你去向楚楚服个软道个歉什么的。”
周嘉华神气地说道:“楚楚姐姐一向大方,不会与你计较的。”
周嘉清不言,周嘉芸上前笑着拉起周嘉清的手:“二姐姐如果不愿意,也勿用害怕,横竖有妹妹在,总能照顾你一两分的。”
纪承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瞧不起周嘉芸这般姿态,真要为姐姐担心,早就在王楚楚和姐姐之间做和事佬了,何必等到临上台前惺惺作态。
还道歉?周嘉清做错了什么需要道歉,明明是王楚楚污蔑造谣周嘉清想要以身相许。
这番话被近旁的冯梦雨听到,便嗤笑道:“芸儿你与她浪费这口舌干什么?人家可是准备了大半个月,想要一鸣惊人的。”
“就是,她可想在有些人面前好好表现呢。”王楚媛也嘲讽着。
“别这么说二姐姐。”周嘉芸不赞同道:“二姐姐近日来呆在自己的陶然苑都不出来,很是努力,说不定真能过楚楚。”
这番话证明周嘉清近日一直有在用功,要是考得太差真的是天资愚笨。
“努力倒是谈不上,不过,四妹妹你确定要帮我?”周嘉清冷冰冰地盯着周嘉芸道:“你想怎么帮,作弊吗?这次考试皇上这么看重,作弊的二人,可不只是逐出书院这么简单,四妹妹当真爱护姐姐我,不惜要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周嘉芸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不满今日众人眼光都落在周嘉清身上,想要借机为难羞辱周嘉清,并未多想,也从未想要去帮她,被周嘉清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打了个冷战。
一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脱身,帮忙就是作弊,不帮就是假心假意,横竖都是错!
“原以为是个爱护姐姐的好妹妹,不过就是惺惺作态罢了。”纪承熙一把揽过周嘉清,不屑道。
“所以,四妹妹你,究竟帮不帮我呢?”周嘉清嘴角上翘,眼里尽是戏弄。
一时间,周围妇人与学子们看着周嘉芸的目光就显得意味深长了,原也不过如此,侯府大房和二房之间并不如表面那般和气。
“二姐姐,不是,我……”周嘉芸看了周嘉清一眼,勉为其难笑道。
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怨毒,恨不得上前狠狠扇周嘉清几巴掌以泄愤。
周嘉清却保持着沉默,并不接话,周嘉芸尴尬地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雅萱也听到这边的动静,看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女儿有些心疼,连忙过去解围道:“想必清儿定是做了万分准备,芸儿你不必为清儿担心,等会就能知晓清儿有多优秀了。好了,你们几个姑娘赶快上台准备吧。”
“万分准备”四个字,李雅萱咬得很重。
“原来二姐姐足够优秀,既然如此,等会就看二姐姐夺得榜。”虽说李雅萱替周嘉芸解了围,可她看着周围少女们略带讥嘲的目光,第一次,周嘉芸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完这些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周嘉华皱了皱眉,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冯夫人看了看李雅萱,问:“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你过去,没得失了身份。”
“芸儿被欺辱,我不能忍。”李雅萱看着周嘉清的背影,阴冷的双眸,绽出一丝戾气。
本就是小姑娘之间拌了几句口舌的事,她身为侯府主母却插手其中,一时间,便觉得众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还有几道嘲讽的视线。
李雅萱自然知晓自己插手其中,已落了下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周嘉清这个贱人当众戏弄,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同时心里又有些冷,周嘉清这嘴越来越厉害了,本是嘲讽周嘉清不自量力,三言两语被周嘉清反而上升到作弊的问题上来了。
她和冯夫人是闺中好友,彼此府中的肮脏事都门儿清,很多事没明说彼此都清楚,故而不会过于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