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昺睡得其实并不算安稳。猎魂钟的问题没解决一日,他就一日不能彻底安心。
再加上王玉珊那里反袭而来的诡秘力量,都影响他睡觉。
而现实中的麻烦却还远远不止这些。
就像方厅长跟江副厅长提到的一样,王玉珊说中断对一处的支援就中断,那么对其他几个处她也一样可以这样执行。她当然不会蠢到一下子全部中断,如果真闹得鱼死网破那是两败俱伤的事情,十七厅落不着好那王家肯定更得吃不了兜着走,再怎么说十七厅背后是国家。
但是王家必定会减少对十七厅的帮助,理由还是现成的。
“洪副组长,二处和三处已经有人开始上报,说他们那的顾问以一处抢了王家的鬼兵为由,不肯出顾问支援的事了。您老怎么看?”方厅长道,“您觉得以现在这个凌昺的能力,能跟王家一较高下吗?”
“不好说。”本应在家的洪兰副组长此刻坐在一家裁缝铺子里说,“这孩子的能力肯定是有的。但是就如王组长先前所言,过于周全,只怕不是长寿之相。”
“可这过于周全,本身不也包含了长寿?”江副厅长说,“如果寿数短,那也不能称之为‘过于周全’吧?”
“没错,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奇怪。一个人的长得顶顶好看,脑瓜还聪明,这种人不多见,但细细找找也有。可是一个人顶顶好看,脑瓜还聪明,又懂玄术,术法还如此高明,寿数又长久,这分明就是太过了。太阳还有落下去的时候呢,一个人哪里能把所有好处占尽?这样的人多半不是早夭,就是命途多舛。”
“那您的意思是……”
“还是得做两手准备啊。这次的事我看多半不会顺利。”
"有您在背后帮着出力也不行?"方厅长紧皱着眉头,“咱们还有那么多队员都跟王家的顾问团有师徒关系,总不能一点情份都不讲吧?”
“师徒情份肯定要讲,可您说到点子上了。行动队的人跟顾问团的人有师徒情份,可顾问们跟王家的人也有师徒情份啊。我们这行,背出师门是大忌,往大了说可能要遭天谴,往小了说要走背运,您觉得哪边更占利?那肯定是为长为尊的这一边啊。”
方厅长不说话了。虽然十七厅的待遇一直很好,但跟天谴和背运比,那当然待遇也就不值得一提。
“可这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江副厅长说。
谁也没料到王玉珊来考核会考出这样的结果。
他们不是没想过王玉珊会出难题,也不是没想过凌昺可能最终还是要把鬼兵交出去,但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凌昺不但没把原有的鬼兵交出去这还又重新弄来两个,这还不得把王玉珊给气疯?!
方厅长问洪副组长,“王组长那边还没有什么具体消息吗?”
天马上就要亮了。
洪副组长说:“没有,目前只是顾问组的几把好手以鬼兵需要保护家主为由,申请暂停为厅里提供玄学支持。咱们这位王组长的脾性你们二位也不是不知道,她这人一贯喜欢以上打下。或许她另有安排也说不定。”
两位厅长自然是清楚,不免沉沉叹了口气。
江副厅长突然问:“对了洪老,您能看出来这凌昺到底是什么来历么?谭以观这小子只是说这人不是原来那个,但具体的他说还要再详细弄清楚才能报。”
洪副组长摇头。
她坐在沙上,前头是个木墩子一般的茶几。上头有个香炉,里头刚有一组八字被燃尽。
她也没算出这个凌昺的来历。但这凌昺居然能从王玉珊手里把扶阳和婵娟拐走,属实令她吃惊。听方厅长他们的描述,王玉珊必定也试图阻拦过,但是没成功,可这凌昺凭的什么呢?
她知道王玉珊手里有一件厉害的东西,应是件法器,那可不是寻常物件。王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以说跟那东西有很大关联。就连其他厅长给王家几分薄面,也与这样东西有关。
“看来这净世园总部我是非去一趟不可了。”方厅长突然说。
“去倒是要去,但不急在这一时。”
“这怎么能不急呢?”江副厅长说,“您也说了这凌昺多半不是长寿之相,那我们不跟上头打个招呼,这万一凌昺真的扛不住王家,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这自古以来清君侧哪有不冒点险的呢?再说要是现在去总部,那这凌昺多半就留不住了。”
“怎么说?”
“咱们想留点有能力的人,那总部也想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洪副组长道,“而且这凌昺虽不是长寿之相,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能把他送到我们这里,必定有其用意。依我看,两手准备要做,但不能往上报。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顺其自然?“
“对,顺其自然。”洪副组长说,“您二位放心,咱们这位王组长如今见识过了凌顾问的厉害,必定不会再跟他硬碰硬。再说了,到手的权势哪那么容易放手?她不会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的。其实她一直针对一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谭处长挤出净世园内部系统,这样她就好摆布谭家了。”
“可这原因呢?她再怎么说也是谭处长的亲妈,就没见过这么对自己亲儿子的。”江副厅长总觉得有些为谭以观不平,“要我说这位王组长对他那个弟弟都比对儿子好得多。”
“确实。但这事我明里暗里也问过她,可她始终没有详细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跟谭家一件祖传之物有关。”
“祖传之物?什么祖传之物?”
“具体不清楚。但是如果我没猜错,咱们这位谭处长天赋异禀,很可能就是这件祖传之物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