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无聊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理由,瑞格斯在心里腹诽,你活的太长,你可以去死嘛,为什么还要让那么多丧尸和吸血鬼替你去死呢。
埃尔斯冷笑一声说:“生命过于漫长,所以才要找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这样说,就像是明白了瑞格斯心里想的事情一样,让瑞格斯愣了愣,随即说:“那也一定非要挑起什么战争啊。”
“等你活到像我一样长,也许你就不那么想了,”埃尔斯柔声说,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比凝固成冰的温度更令人感觉寒冷的吻,瑞格斯沉默了好一会说:“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带我来是做什么的。”
“你一会儿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做到。”埃尔斯轻轻的说,“所以在那之前你都是安全的,我会尽力保护你。”
“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后我会非常危险,”瑞格斯问。
“……我不知道,瑞格斯,”埃尔斯柔声说,“也许会有些疼,但是我会尽量保护你。”
到这里瑞格斯就不问了,他抬头往上看,上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银雾,将光球的光芒全部挡住了,但是银质是会反射光芒的,所以在银雾里才显得那么明亮,其实那一点用也没有,前面和后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只能跟着埃尔斯走。
“……浮德,我没有想过浮德会爱上一个人类。”埃尔斯忽然说。
“他爱我?”瑞格斯问。
“当然,”埃尔斯伸了伸手,他觉得手因为森冷的银质而有些发麻,“浮德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至少我从来没有在吸血鬼里看到过这样——单纯的人。”
“单纯?”瑞格斯惊讶的看着埃尔斯,虽然不知道埃尔斯为什么忽然说起浮德,但是依然很好奇浮德在吸血鬼中的形象。
“吸血鬼活的越长越是能隐藏自己的心思,而他始终学不会,”埃尔斯无奈的耸耸肩膀,“无论喜欢和不喜欢总是直接表现出来,不过对于喜欢这种感情,他一直表现的比较隐晦,而讨厌则显得直接多了,比如他对我。”
“非常生动的例子,”瑞格斯由衷的说,他见过浮德对埃尔斯的态度,的确,浮德就是那么的直接的一个人。
“他就像永远拒绝融化的冰,那么锐利和冰冷,永远呈现一种固执的直角,”埃尔斯的声音很轻柔,就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活的越久的吸血鬼越会伪装,他们的真心早就藏起来了,也许藏的连他们自己也找不到,“不过我真的没有想过,他这样冷酷的一个人会跑到美国来和一个吸血鬼猎人谈场恋爱什么的。”
“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找个女人生个孩子也是不错的。”瑞格斯热情的建议,企图让埃尔斯放弃挑起战争这个傻瓜念头,“你觉得怎么样?”
埃尔斯冷冷的说:“蠢极了,我可不想变得跟我母亲一样傻。”
瑞格斯从浮德的口中隐约知道,浮德的父亲是个人类,而母亲则是克兰森家的女性。在吸血鬼家庭中,力量决定一切,因为母亲的家族显赫,所以没人会想知道父亲一文不名的家族,而生出来的孩子,则被冠以母姓,像浮德和埃尔斯都是这个样子。
“我的母亲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生下了浮德,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埃尔斯说,口气中多了一种难得的厌恶,“她坚持那是跨越种族的爱恋,因为她到最后都没有把浮德的父亲变成吸血鬼,很多人都会说吸血鬼不会和外族的生物成为朋友,那是自然的——因为他们的生命过于短暂,而我们……却得面对无尽的黑暗岁月,直到这个世界灭亡。”
瑞格斯愣了愣,显然如果真的成为吸血鬼,那就对人生没有什么指望了。除非你发疯或者把自己杀死,要不你就傻傻得等到世界毁灭吧。
这简直就是一种悲剧,瑞格斯心想,一两百年也许对一个吸血鬼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一两千年呢,一辆万年呢?这简直是一种惩罚,他们的灵魂被禁锢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无法自由。这大概就是神对他们的惩罚。
前面的银雾越来越浓,以瑞格斯的肉眼看来,简直就像银色的雪花在飞舞,简直美丽极了。
你可以在很寒冷的地方见过雪花,它们飘落下来有种寂静般的美感,但是在这座大殿里,飞舞的雪花却伴随着惨烈的呻吟和痛苦的叫声。
瑞格斯不由得抓紧了埃尔斯的衣服,他一点也不担心被那些雪花融化掉,但是走在他前面的一大堆丧尸已经去掉了大半,那造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
那些雪花飘落下来的样子如此优雅和动人,漂亮的让瑞格斯此生难忘。
到这里已经不再是一种银质般的空气了,它已经凝结着雪一样的晶体了,不断在空气中飘落、上升、再飘落。
空气中弥漫着银器森冷而纯净的气息,多了一种类似金属一样坚硬的感觉,好像银将整个世界都包围了起来一样。那么洁白和纯净,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这个世界仿佛一片死寂,瑞格斯满眼只是看到银色的微粒在泛着光芒。
银质融化的速度简直太快了,天敌也许就是这样的东西,没有理由,但是总有一个会消失。
前面的丧尸连呻吟也来不及就被大片的雪花腐蚀了,那些原本已经腐烂的肉现在连一摊血水也没有了。
瑞格斯曾听浮德描述过这样的情景,在那次战争中,整个世界一片安静,人类早就退到他们的房子里面,安静的让人心慌。
然后在阴霾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当第一片雪花飘落到一个吸血鬼身上的时候,那个吸血鬼只发出了一声叫喊就被销蚀了。
那些雪花落到土地上,长成了一株株优雅的植物,擦过他们身体的时候就把他们给融化了。
浮德之说了那么几句话,然后就不耐烦的走开了,如果按照他的话来说的话,也许那次在梵蒂冈的圣器和父亲安切尔所说的圣器其实就是一件。
浮德是那场战争中唯一活下来的吸血鬼,那场战争杀掉了他们军队百分之七十的士兵,连骨头都找不回。
“……这是,那次梵蒂冈的圣器吗?”瑞格斯问埃尔斯。
埃尔斯却一直沉默着,确切的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丧尸已经全部被着白色的雪花覆盖了,银的毁灭性如此的彻底,对吸血鬼,它一点余地也不留。
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温蒂发现的那种病毒根本抵抗不住这样的纯银,他们甚至连生长的迹象都没有发生就被纯银迅速溶解。
到后面,雪花越来越密集,简直就像一片银色的海洋了,无论谁看见都会感叹它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简直是上帝给人看到的最美的奇迹了。
它们的速度要比下雪更加缓慢和优雅,更加柔和和静谧,却充满着无法言喻的可怕力量。
幸好雪花的速度比较慢,让他们的速度能更加快一点通过,前面的吸血鬼不断发出呻吟,甚至有些连呻吟都无法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