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小岁安轻轻拍了拍江缨,“太阳,照屁股,天亮。”
江缨却蒙上被子,被褥之?下传来了她闷闷的声音:“天还没亮呢,快睡觉。”
经过一晚,汝南王的叛军与贺重锦的皇军应该已经定出个胜负了。
虽说?贺重锦有流火箭,但他毕竟是个文官,纵然会一些功夫,面对汝南王的暗兵,她还是一千个担心,一万个担心。
小岁安哪里懂大?人的想法:“可是,天亮了呀。”
江缨:“别乱说?了,天还没亮呢。”
“好吧。”
因为贺重锦的教导,小岁安自小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他下了塌,自己?提上靴子,准备来到桌案前写字了。
突然,塌上的江缨掀开被子坐起来,屋中的日光刺眼,她披头散发,甚至忘了穿鞋,就这样赤脚下了塌。
不行,哪怕贺重锦真?的战死了,她是他的新妇,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暴尸街头,至少去收个尸吧!
实在害怕,大?不了把眼睛蒙上。
江缨在心里这样想着,随后鼓起勇气冲出房门,然而面前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就这样一头撞到贺重锦身上,撞了个满怀。
江缨:“???”
幸好贺重锦已经将带血的盔甲换了下来,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衫,不然一头撞在铠甲上,一定可疼了。
江缨喜极而涕:“太好了,你回来了,你还活着…”
“嗯。”贺重锦笑?了,“缨缨,我回来了,皇宫守住了,江山也守住了,这是因为……有你和岁安。”
流火箭的冶炼之?法,是姚氏对江缨的善意?。
林院首的坦诚,是被小岁安的稚子之?心打?动。
而他之?所以能够剿灭暗兵,生擒汝南王,是因为他有他要守护的……家?。
贺重锦低头看去,发现江缨还赤裸着脚,于是倾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慢慢地放到塌上。
“贺重锦。”
“嗯?”
“与你相?识,我很幸运。”江缨笑?道,“只是,下次你不要再藏棋子了,我们堂堂正正地再对弈一场。”
她已经彻彻底底爱上贺重锦了,也因为他逐渐爱上了不完美的自己。
唯一不喜欢的,就是贺重锦怎么还不和她再圆房一次,要个女儿呢。
既然回府,诱他圆房的机会多着呢。
突然,她灵光一现:有办法了!
*
第?二日,江缨带着红豆出门,准备去买一坛醉仙酿,不过她们却没有直接去,而且拐到去了一趟汝南王府。
不,应该已经,这座府邸连名字也没有了。
这时?,府中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汝南王妃,她一身缟素的,神?色哀楚,另一个则是昭阳郡主,她虽然头戴白花,却全然看不出是死了父亲的人。
昭阳郡主先看到了江缨,难得没嘴硬,热情地主动打?招呼:“江缨!”
“郡主。”江缨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句通用的节哀二字。
汝南王府谋反,太后下令将其问斩,但念及汝南王妃与昭阳郡主均不知?情,所以被贬为了庶人,一生不得返回皇京。
“还叫郡主啊?”昭阳郡主笑?,“以后就叫我昭阳,我啊现在是一身轻,可终于不用再当什么郡主了。”
江缨先是一愣,随后道:“郡主的反应,倒是让我意?外。”
汝南王妃上了马车,昭阳郡主则道:“我还会有什么反应?恨吗?我父王谋反,死不足惜,这点是非我还是明白的。”
说?着,昭阳郡主握住了江缨的手:“我现在只恨,没有早点和你认识,记得多?写信,就算我不在皇京了,以后也别忘了我这个朋友。”
“一定。”
送别了昭阳郡主,江缨与红豆成?功买到了醉仙酿。
这个办法是江缨突然想出来的,她记得当时?在雪庐书院,贺重锦就是喝了醉仙酿才失控的,届时?想办法让他喝下去,促成?好事。
红豆提着酒,不由得夸道:“夫人真?聪明!”
街道还是那个街道,过了三年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一样的,又好像不一样。
江缨这一路上都很开心,直到途径一家?裁衣店时?,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江缨停下了脚步。
红豆压低声音:“这不是江夫人的马车吗!”
听到江夫人这三个字,江缨的心头一紧,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这是一家?上好的裁衣店,里面的布匹花样都很美,江缨不禁觉得好笑?,随后对红豆道:“走吧。”
红豆:“小姐不去打?个招呼吗?”
江缨却轻松地答:“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