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舞池之中对着鞠了一躬。
“你很快就要失去你的第一次救援机会了。”
“我知道,但是我还不能走,我还没有找到要营救的人。”
“呵,是吗,那你可得快点了。”芮金娜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你是派遣员?你简直像是个紧张起来连《时空区间管理条例》都忘光了的新手菜鸟。第一条是什么?”
约翰紧张地看着脚下交叉的舞步,努力回想,同时要记得下一步是左右交换舞伴:“不得干涉此时空区间内被观察过的历史。”他努力地完成了和旁边的男舞伴换位置,和芮金娜拉手转圈,拍手,然后等着芮金娜和旁边的女孩交换位置,两人重新正面对上:
“管理员,那你在这里是为什么?如果这个时空有这么多来来回回的穿越轨迹,这说明这是个重大历史节点,对吗?”
“拜托,这可是1773年。”芮金娜更加有点不耐烦了。
约翰突然想起来:“康华利斯!!——美国,和美国独立有关系吗?”
芮金娜偷瞟了一眼正在沙上神神秘秘地和波格尔谈着什么的总督,道:“东印度公司的茶叶很快就要在太平洋对岸掀起风暴了,年底就是波士顿倾茶。”
“可,康华利斯将军是英国这边的,不是吗?”
“去保护华盛顿的管理员够多了,我是要确保说服康华利斯6军将军,投、降、的。
成为他的养女,在关键的时刻给他内心以致命一击,让他的心理防线崩溃,让他心软。给你搭营救节点只是顺便。”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约翰想到自己还没摸到这个时代的边,想到还有12o年,想到以后的救援机会要改成每十年一次了,不禁有点伤感,问。
“我去了北美之后,应当没有见面的可能性了。在历史上,我的这个身份无声无息,没有留下任何画像和只字片语,也没有后代,按照记载,我死于新殖民地的伤寒,再也没有回到英国。特派员,这就是我们在时间中的旅人的结局——第一次相遇,同时也是一次永远的告别了。
宇宙太空旷了,时间和空间都是,两个人的相遇就像正电子和电子相遇一样,瞬间湮灭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无差别救援机构由红十字红新月改成红玫瑰会的原因——当我们真正在宇宙中行走,就会现,和十字代表的太阳(恒星),与新月代表的月亮(卫星)相比,一朵脆弱的花朵,太珍贵了。
恒星和卫星在宇宙中都很常见,我们隔着几万亿的光年都能看见它们投下的光。
可是要遇到一朵玫瑰,太难了。”芮金娜少有地收敛了她骄横的性格。
这支舞结束了。
“等等,芮金娜小姐,我可以亲一下你的手吗?谢谢你为我搭建第一次撤退点。”雷蒙德吻了吻芮金娜的手背。
芮金娜目中微有所动,她说:“其实,这里之所以这么拥挤,除了美国独立,还有一件事——《薄伽梵歌》
在未来的人类思想史中,薄伽梵歌中关于‘梵我合一’的思想雏形,帮助人类突破了爱因斯坦相对论光宇宙的束缚,完全突破了一维有向时间维度的束缚——可是这对你来说,还是个‘未曾生’。
我也无力干涉你。
一切改变时代的伟大的思想革命,萌芽就像植物种子的芽孢一样,早就在人类历史中的思想中酝酿了。有的时候,甚至像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一样,酝酿了两千年。”
“是拉马努金?”
“不是,不是他。这对你们来说,还‘尚未生’。”
芮金娜行了个屈膝礼,转身笑着,和别的舞伴去跳舞了。
这是他们的初见,也是他们的永诀了。
本尼羡慕的追过来,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再见了。”约翰道,“本尼,我们要不要考虑接受波格尔的邀请,去西藏?”
“听上去挺有趣的!”
“会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