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就是那一潭会将人往下拽的污泥,漆黑粘稠地粘在宋时清的翅膀上,将他坠得飞不起来,羽翼只能精疲力竭地耷拉着,还只能吃他送过来的食水。
然后在一日一日被迫的相处中,白鸟会明白,泥潭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永远不分开……
付聂脑中的怪异念头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恍惚错乱。
但没等他彻底消解明白那些突兀升起的情绪,他就看见宋时清拽起旁边的抱枕,往谢司珩脸上气恼地砸了两下。
谢司珩无法,只能放下他,任劳任怨地弯腰捡书捡枕头。
一下子打破了刚才冰冷粘稠的氛围。
这不就是小情侣之间正常的打闹嘛,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歌剧看多了吗?
付聂好笑,识地转身离开。
但他没注意到,刚才那辆向他问路的黑色轿车自从驶向上坡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下午。
付聂拎着一大袋牛皮纸包好的饼干面包,按响了谢司珩家大门的门铃。
“滴——”现在几乎已经没人会用的电磁铁撞击声响了起来。
不多时,脚步声靠近,有人拧开了门。
是宋时清。
他换了一件卫衣,下身穿着灰色长裤,明明是居家松松垮垮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衬得他两条腿又长又直,无端让人多看几眼。
见到门外人是付聂,宋时清明显怔了下。
“——学长?”
付聂也有点莫名,“我、我……”
他举了下手中的袋子和书,“我来给你上课。然后,我妈烤了些点心,让我带来给你和谢司珩尝尝。”
说完这些以后他就看见,宋时清像是才想起这件事情一般吸了口凉气。
可是他们四天前才约好的啊。而且事关他的大学,宋时清就这么不把上课的事放在心上吗?
付聂一时有些疑惑。
宋时清退后一步,“您先进来,我去倒水。”
付聂怔怔点头。
他跟在宋时清身后进了别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局促。
这栋房子像是有生命一般排斥着他,没给他留下一点位置。从他走进来的第一步开始,房子里所有的一切就排斥他,无声地赶他出去。
付聂四处看了看,将牛皮纸袋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客厅桌子上,搓了搓手。站了片刻,他没话找话,“谢司珩呢?”
宋时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他去实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