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烟指了下沙发,“就到这儿坐,这会儿没人上来。”
“看见也不要紧了。”且惠大起胆子坐下,“我都不在华江了,还管这些呢。”
沈宗良温柔地笑了下,拉过她的手,故意说:“哦,你是走了,对我有影响你也不管了?”
且惠哼的一下,“我都管不过来自己的事了,你还要我来管吗?”
“你什么事?”沈宗良拉着她坐近了一点,听见她烦心就不大适意,皱着眉问。
这么笔挺地坐着太累,她干脆贴到了他身上,“年底就面试了,紧张呀,我得抓紧时间复习专业了。也不知道我那份攻博计划写得好不好,教授会打多少分?”
沈宗良还以为是什么。
他笑了下:“那就先给老高过过目嘛,这也能叫事?”
且惠疑惑地嗯了一声,“老高?”
“高跃民是不是?法学院的院长。”沈宗良抱着她,回忆起在美国读研的时候,“他那会儿在斯坦福进修,我和他做了一年邻居,一馋就来我这儿蹭中餐吃,报销了我多少好酒!”
瞠目结舌过后,她阻止了他追忆往昔。
且惠说:“停,不要再说了。让我对老师有点幻想。”
沈宗良看她摇头晃脑的就想笑。
他点了下她的额头,“早就教过你了,不要把任何事物看得太完美,这有什么?老高也不是神仙,总逃不过一个油盐酱醋,但这妨碍他在学术上受尊崇吗?不妨碍的。”
且惠几根手指互相掐了掐。她低头说:“就知道教训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北边读博呀?”
“好,我来问。”沈宗良配合她说:“为什么要去读博?”
且惠得意地说:“原因当然很多了,我之前读研的时候浑浑噩噩,总想再念几年书提升一下,加上自身的性格、喜好,将来的发展,还有集团合规上的亲属任职回避制度。。。。。。”
沈宗良听到这里,他说:“你等会儿,你在华江还有其他亲戚吗?要避谁?”
她。。。。。。她说的当然是结婚以后了!
且惠看他一脸问号,气得在他大腿上拧了下,“我、我不和你讲了,我要回去。”
但沈宗良把她抱得很紧,她挣不动。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说:“好了,考虑这个没必要,我也不会在华江待很长时间,就算是我的太太,还是可以继续留任,这没关系。”
他说我的太太的时候,语气是那么笃定、温柔,让且惠的心跳停了一拍。她红了脸,“有谁说要当你的太太吗?我可没有哦。”
说到这里,且惠推开他起身,脚步匆匆地走了。
辞职流程走了大半个月,一直到休完产假的田曦回来,且惠和她正式做完交接,就离开了华江大楼,这个她工作了两年多的地方。
说一点不留恋是假的。
起码这两年,领导同事对她还算不错,也没有卷到你来我往的纷争里,受一些不明不白的欺压,除了工作同质化严重,对自身能力没什么拔高之外,其余都挺好。
散伙饭几天前就吃过了,且惠抱着箱子离开时,笑着和他们招手,“走了,祝大家工作顺心。”
王络珠站起来问,“主任你还留在江城吗?”
且惠摇头:“可能不会在,我要先去学校准备面试,联系导师,等回来再找你们玩。”
“好吧,一路顺风。”
“嗯,再见。”
晚上她在家收拾东西,大大小小的行李装了五个大箱子,累得出了一身汗。
且惠洗过澡,再来衣帽间检查时,沈宗良已经回来了。
他看着这一地琳琅,抬起头看向眼前皮肤雪白的女孩,狐疑地问:“这怎么个意思?后半辈子都要在京里住,不回来了?”
“差不多吧。”且惠认真地回答他,“你有反对意见吗?”
沈宗良竖起一根手指头,“有那么一个,您酌情考虑一下,我还要在江城待一年多,怎么办?”
她蹙起眉头,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最后,且惠摸着他长着细小胡茬的下巴说:“那么,你可以每周坐飞机来回吗?”
“我。。。。。。”沈宗良欲言又止,最后全都咽下去,点头:“可以。”
且惠两手一摊,“这就好了。”
他弯下腰,从没关上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仔细包好的玉兰杯,“京里难道没了喝水的杯子吗?”
且惠抢下来,护在手里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我就得用它喝水。不要动,我好不容易才塞下,你一动就乱掉了。”
沈宗良被挤兑笑了,他把她的杯子拿下来,抱起她说:“来,跟我说说,几年都不敢到北边去,现在怎么又那么肯了?”
且惠就是不愿讲出他想听的。她说:“我想幼圆了呀,她一个人在那边好无聊的,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
沈宗良循循善诱:“还有呢?”
“还有嘛,时常去一去学校,多打听点消息。在京里总是更方便一点。”
“没了?”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