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步履沉稳,似乎没有半点迟疑或者后悔。他像是蓄谋已久,就等着自己的投怀送抱。
扬长而去的宾利车隐入了夜里,带走这些无人知晓的谎话。
视频并不长。
楚景和在原地呆坐,只觉得已经过去了十万年。
实在很难描绘所谓心痛的感觉——
这要比想象中更平静。
并非情绪轰轰烈烈如潮涌,扑天且盖地,要人撕心裂肺。是心脏被一遍遍地闷闷地捶打,如同那些反复未愈合的疤,隐隐作痛。
楚景和伸手,极缓慢地将电脑关上。
老式的主机慢慢地黑沉了屏幕,如同声嘶力竭一样,在最后的最后沉默了起来。
夏季的大雨来得突然。
窗外忽而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如截断天穹,生生地将黑得无边无尽的天际劈开。
轰隆隆的雷鸣,像那些来不及问出口的歇斯底里的质问。
楚景和冷静地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男人很快就接听了起来。
“宝贝。”
楚景和问得很直接,不迂回:“什么时候我们能有空见一面。”
“想我了吗?”
盛怀南的声音在听筒里甚至温柔得失真,“虽然我很开心,但是我暂时不在城,可能暂时没办法和你见面。”
“真的吗?”楚景和却问。
“什么?”盛怀南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好温柔,“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楚景和听着,莫由地顿了顿。
他很自然很自然地就去想,盛怀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
男人先会将眉峰挑起,像是漫不经心的神情。然后嘴角会微微勾起,眼睛缓缓地下垂着,最后敛成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来。
楚景和亦曾经这样认真细致地攀模过盛怀南的神态。
男人真的很擅长说这些骗人谎话。
楚景和想,到底是盛怀南太擅长骗人,还是他真的太好骗了呢。
但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楚景和释怀地笑了笑。
他的声音被窗外的瓢泼大雨覆盖,如海中央的溺水者放弃挣扎:
“我等你回来。”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爱是自欺欺人的谎话
盛怀南在三天后回到了城。
他要忙的事情太多,要把24个小时拆成36个小时才勉强够用。
他几乎熬了两天的通宵,赶着凌晨的眼红航班,在太阳初升的清晨落地。但他依然神清气爽,毫无倦色。
因为他的小玫瑰说想要见他,纵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赶回来。
盛怀南今日特地买了大束的深红玫瑰,花语是我爱你,就像是他想对楚景和说的话。他温柔地告知了心上人他已经回来,又问他们今天是不是就可以见面。
“可以。”楚景和的声音出乎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