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怕得罪人,本来就没打算活。
攒了攒力气,抱着被褥一脚踹开寝室门,无视室友或厌恶,或震惊的目光,走到自己床位旁,把上面别人的零碎东西扫下去,铺上自己的床褥。
四个人一个寝室,为了避免麻烦,学校在分配寝室的时候会按照性别来分配,所以这个寝室里全是来自不同专业的男beta。
几个人瞪大眼睛,嘴角抽搐地看着许小真若无旁人整理东西,震惊到无以复加。
许小真丧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他不像从十八区出来的卑躬屈膝的贱民,天然带着战战兢兢,也不可怜柔弱,红着眼眶抹眼泪。
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有种他们敢多逼逼一句,他就能创死他们的狠劲儿。
被子扔出去是欺负,也是试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许小真显然是个光脚的。
他们安静把自己被扫下来的东西收拾好。
有人掏了点昂贵的糖果饼干,放在许小真桌子上:“不好意思,我们看你傍晚还没来收拾,以为你不来报道了,所以在你床上放了点儿自己的东西,别介意。”
许小真是真累了,不想和他们理论,点点头,拉开抽屉,把糖果扫进去,飞快洗漱后,上床,盖被,睡觉,一气呵成。
看得另外三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十八区来的beta很不一般,怪不得有胆量报政治系。
顾延野做完讲座后,校领导说带着他在学校转一圈儿,他本该拒绝,但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一步,率先点了头。
他走到哪儿都声势浩大,一群人热腾腾地围着他,簇拥他,用笑脸逢迎他,他的待遇比那几个有名无实的王子还要高规格。
顾延野身姿笔挺,扫过所经之处,向他投来好奇目光的学生,没找到想找的人,垂眸,多了几分不耐:“行了,今天就逛到这儿吧,我有事先走了。”
校方不懂他为什么前一刻还兴致盎然,下一刻就翻了脸,只能恭恭敬敬把他送出去。
周延没去自己那位看起来温柔贤淑的未来未婚夫陈宝珠的生日会,转道回了自己的房产。
前几年,他的姨母,也是他的继母,给他生下了一个a1pha妹妹,一个家族里,有两个顶尖a1pha,注定是一场继承恶战,因此气氛一度很微妙,所以他也很少回顾公馆。
在军校读书的时候一年三百天都在学校,逢年过节回去一趟,剩下时间自己支配。
说实话,这些年他过得无比充实丰富,读书、上课、争权夺利,闲时拉帮结派,品酒、骑马、出海、玩枪、做极限运动,因为过于丰富,所以他根本想不起来许小真,只有偶尔周京烁贱兮兮说他还有个老相好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哦,原来在十八区还有那么个人。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想起,转瞬又被更新鲜的事物吸引,把人抛之脑后。
落地窗边只开了两盏小灯,宽绰的客厅昏黄,站在窗边,能将城市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顾延野开了瓶酒,倒了半杯,盯着酒看了许久。
他回来后有五年了,五年后的他回看十八岁的顾延野,觉得真是幼稚的可笑。
哪个顶尖的a1pha身边没有几个情人?就连那些看起来专一贤惠的omega也不缺慰藉,他当时真愚蠢,只想着许小真身份低下配不上他,没想到带回来当个情人,或者玩物养在身边是最合理的做法。
一块再好吃的糕点吃的次数多了,也就平平无奇了,不如浅尝辄止让人念念不忘。
许小真就像他曾经没有吃够的糕点,走的时候太匆忙,再见面时候这块糕点已经过期变质。他看见许小真还是心痒痒,但兴趣消退许多,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如当年彻底将这块糕点吃腻,就再也不想了。
连续两天的讲座,第二天可去可不去,顾延野本想推掉,可还是去了。
这块糕点,他还是决定见一见,再决定要不要吃。
周京烁只能继续带着人去给他捧场,开始前还坐在昨天的回廊里。
他没什么耐性,百无聊赖趴在栏杆上观望路过的学生,点评他们的穿着,猜测哪个一会儿会来听顾延野的演讲。
“唉!又看见他了诶!好像遇到麻烦了。”
他惊喜地叫道。
顾延野下意识往楼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