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原本是太平洲的一位普通女高中生,在网上被星探搭话,星探夸奖她的照片很有星味,如果好好培养一定会成为知名超梦主播。
止役複述着何倩的过往,夭捺下意识冷笑了一下:“照片很有星味,那还让人整容?”
何倩死亡才过去不到24小时,pk赛的场景还停留在夭捺脑海中,鲜活得历历在目,那时的何倩听从打赏金主的要求,改造自己人类的基因,变成了一只人与青蛙的结合体。
那个模样,不像是星味,更像是被无良公司欺骗的可怜虫。
止役和夭捺抱着一样的想法,这也是为什麽他要来何倩所在的公司。
当年因为星探的这句话,何倩不仅从高中退学了,还千里迢迢来到了威森布鲁克区,来到位于赛博赫赫有名的高档红灯区,被情趣酒店、日式夜总会和风俗店包围的网红公司。
“到了。”
两人停在一栋宏伟的建筑跟前。
仰头望去,全玻璃建筑被分成几百个小格子,里面是上百个青春美女正在对外直播,吸引无数路人的目光,她们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唱歌,有的穿着暴露做着马赛克的动作,无论她们在做什麽,穿什麽衣服,都给人一种她们只是商品柜里的物品,只要价格合适,就可以将她们带走。
真恶心。
止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他对网红,哦不对,应该是他对女人向来不感兴趣。
反倒是夭捺,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很久,好像是要记住她们的样子和名字那般诚恳。
这时,大门忽然打开,一个身穿亮片西装的和蔼胖男士走了过来,直直朝夭捺而去,“天啊,大网红今天怎麽会想起拜访我们公司了?我是网红制造公司的经理,小林。”
他们两人才刚到公司门口,高层就知道了,可想而知公司的眼线有多少。
“我过来看看。”
夭捺既没有撒谎,说自己打算加入公司,也没有提及何倩的事情,一句简单的打发,反而更为她的行为增添真实性。
“当然当然,出道网红考量一个公司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得多看看…”经理陪笑道。
止役见状,心中浮现出一个已经思考很久的问题。
——夭捺以前是不是当过二五仔,怎麽演技那麽自然?
不像他,从刚刚开始就站在一旁,见人也不说话就像一根木头那样。不出止役所料,他分正义的面庞和冷酷气质,引起了小林经理的注意。
经理试探性地问夭捺:“这位是…”
夭捺眼睛一弯,张嘴就来:“这位是刚出道的网红,住拍…成人超梦!”
成人。
超梦。
成人超梦。
止役发誓,他有一瞬间想掏枪杀掉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他怎麽就成网簧了?
止役面色僵硬,生不如死地听着夭捺编造他的身份,“刚出道的超梦网红是比较羞涩的,请你多多见谅。而且别看他一副死样子,这样的气质才受富婆姐姐们的欢迎呢。”
“原来如此!”经理自然地接受了止役是网簧的设定,还伸手拍了拍止役的肩膀,说;“好好做,以后这大玻璃墙上将有你的一席之位!”
经理指向宛如商品格子铺的网红墙,止役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说:“祝你吉言。”
夭捺快笑死了。
好在经理对两个网红并不设防,她们非常轻松地跟着经理,走进网红制造公司的内部。走进去后才发现,原来玻璃墙上直播的男男女女只是公司的冰山一角。
公司内部分了成百上千个小房间,几乎每个房间都是一样的配置:一个人,一个超梦。
这样一比,呆在玻璃墙直播的网红似乎比公司内部的网红好,至少不用忍受人多臭味,还能拥有自然阳光,不用挤在密不透风的小格子里。
经理见夭捺的目光在玻璃墙上逗留,非常会来事地说:“如果夭捺愿意加入我们公司,我可以暗箱操作,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位置!”
经理话音刚落,路过的几位未成年少女都露出了愤慨不公的表情,引起了夭捺的注意。
夭捺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家都想到玻璃墙上直播吗?”
“那当然!只有公司最火的前100名主播才有资格到玻璃墙上直播!那是名气的象征。”
经理大概是觉得这麽说太像画饼了,于是绞劲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人名:“何倩!”
这个名字一出来,止役立刻集中注意力。
“你知道何倩吧,她之前为了上玻璃墙还做过480个小时连续直播,连睡觉,上厕所都往外播了,这才够上了玻璃墙的最后一名。”
480小时,岂不是20天没下过播。
这也太拼了吧!
夭捺迅速抓住了重点,反问道:“她为什麽那麽想上玻璃墙?”
经理被问得哽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娓娓道来:“我也不怕告诉你,咱们公司的素人主播,打赏与公司1:9分账,基本赚不到什麽钱,只有成为有些名气的主播,譬如上过玻璃墙,才有资格与公司5:5分账。”
1:9分账,这完全就是给公司打白工啊!夭捺都被气笑了
随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连忙追问:“何倩是什麽时候上的玻璃墙?”
经理立刻露出怀疑的表情。
夭捺自然地解释道:“前不久我和她打过pk赛,我看她的打赏蛮多的,所以有些好奇。”
“原来如此,颜值超梦的打赏一向比不上猎奇超梦,毕竟在这个需要亢奋剂的赛博,人们会更想看到一些刺激的东西,至于何倩上玻璃墙…我想想,好像是在上半年的二月,至今已经有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