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赵义在办公楼里遇到夏晓荷,还是跟往常一样,见面微笑一下,工作上有交叉的事情公事公办。
下班之前,唐姐跟往常一样接孩子放学已经提前走了。赵义来到宣传部,也不进门,就趴在门口告诉夏晓荷说来了个大学同学,今晚就不陪她吃饭了。
又过了一天,赵义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擅自没去宿舍吃晚饭,害得夏晓荷多煮了一大碗面条。
第四天晚上,赵义终于又出现了,手里提了一只塑料袋,里面装了两只大飞蟹,说是大学同学知道夏晓荷爱吃螃蟹,特意从海边带来的。
夏晓荷想问,大学同学带来的海螃蟹,在淡水里养了两天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想破坏刚刚恢复的良好氛围。
她把两只飞蟹洗净放在电饭锅的蒸屉上蒸了。又在电炉子上煮了两碗菠菜鸡蛋面,为了增进口感,还在面上滴了几滴香油。
夏晓荷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母亲常说,哪个小子娶了我二闺女都是一辈子的福气。
赵义把两只螃蟹都让给夏晓荷吃,说他嫌吃起来麻烦,半天啃不下一块肉来。夏晓荷就将扒出的大一点的蟹肉用筷子尖挑进赵义的碗里。
两个人又像以前一样,你关心我,我惦记你,亲亲热热卿卿我我了。
饭后,夏晓荷抢先去水房洗了碗。因为她剥螃蟹,两只手弄得脏兮兮,没有给赵义献殷勤的机会。
回来时,赵义已经起身准备走了。
夏晓荷说:“你如果没别的事,就再多坐一会儿呗。我这期厂报已经付印了,正好也没啥事儿。”
赵义高兴地说:“好,那我就再陪我的小仙女呆一会儿。”
赵义起初称夏晓荷为荷花仙子,后来就直接称作小仙女了。这样的昵称,透着恋人之间的的柔情蜜意,夏晓荷是乐于接受并暗自欢喜的。
凭心而论,赵义是个很会讨女孩欢心的男孩子。跟他在一起,夏晓荷不该有什么不满足。
“我今天听办公室卢主任说,章厂长想让我当他的秘书。卢主任以前就是厂长秘书。卢主任说,厂长挺赏识我,有意培养我,鼓励我要好好干。”赵义得意地说。
“那好啊!咱厂长爱才惜才,赏识你,卢主任又这么肯帮你,你就好好干吧!”夏晓荷鼓励道。
“真的吗?真是你说的,让我好好干?”赵义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放出明亮的光芒,射向夏晓荷。
“这还有啥假……”
未待夏晓荷说完,赵义的口已经迅封了夏晓荷的唇,手又准确地找到了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另一只手摁到了墙上的开关。
夏晓荷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任由赵义带着她越飞越高,飞到云天之上……
这一晚,他们相拥而眠。于夏晓荷而言,是偎在赵义的怀抱里,听着他轻轻的鼾声,一夜无眠,直到东方欲晓。
第二天早晨,赵义趁大家都没有起床,在夏晓荷脸上草草亲吻一口,就爬起来悄悄溜走了。
夏晓荷起床,打开灯,见天蓝色的床单上有一块巴掌大的殷红。她伏在枕头上,嘤嘤嘤地哭起来,眼泪把枕巾打湿了一大片。
她现在,连喜欢周宇的资格都没有了!她的未来,只能是赵义的妻子。
那天在自家楼下,听吕濛初说周宇毕业不久就与李思鲲结婚了,夏晓荷当时就想,周宇早在一年前或者更早就把自己的童子之身献给了李思鲲,她却还傻傻地为人家守身如玉哭了一场,真的不值啊!抬眼望自家的五楼,想到已经不在的赵义,才难过地哭起来。没想到这一哭,倒打动了吕濛初。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心栽花花不、无意插柳柳成荫吧。
自从把初夜给了赵义,夏晓荷就在内心深处认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她虽然看的书不少,也曾为受封建节烈观戗害的祥林嫂式的女人鸣过不平,但是,她骨子里其实像她的妈妈和姑姑一样,很传统,不敢说从一而终,也绝不会水性杨花。
婚姻大事当然不能越过父母。中秋节前,夏晓荷应赵义之邀,去赵家见过他的父母和四个哥嫂,买了白酒、茶叶、月饼、水果四样见面礼品,吃了顿中午饭就离开了。
夏晓荷走后,赵家人对这个既聪明机灵又不失礼数的姑娘总体是满意的,除了个头不算太高和出身农村这两个弱项。
这时候,一家之主老父亲话了:娶妻娶德娶妾娶貌,现在是新社会,不兴纳妾,德才貌三项条件,就应该把德才放在头里,再说这个夏晓荷模样长得挺周正的,也不差啥。出身农村,咱往上数两代,谁不出身农村啊?你们的爷爷当年是从河南农村老家讨饭来到凤凰城的。人家夏姑娘家,几代在龙泉镇务农,到了她这一代,几个孩子又都读书,是个书香之家,依我看,比咱家出身都高!
父亲的话一言九鼎,也正合了赵义的心愿,母亲和四个嫂子的参考意见只能作为参考。
因为心里还没有彻底放下周宇,过去的几个月里,夏晓荷与赵义之间的相处总是若即苦离,她还一直幻想着周宇和李思鲲之间感情出现裂痕甚至彻底破裂,周宇忽然有一天会跑到她这里来,接受她的爱,把欠下她的情统统补回来。
揣着这些心思,去年春节回家时,无论家里谁问夏晓荷有没有男朋友,夏晓荷都摇头说没有。母亲还叮嘱哥哥嫂子和姐姐姐夫,有合适的一定想着给晓荷介绍。
可现在,夏晓荷觉得有必要向家里宣布一下,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免得他们再为自己的事操心。
夏晓荷与赵义商量,这个周末就带他回一趟凤凰城,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女朋友终于吐口带他回家见父母了,赵义欣喜若狂。
赵义:“小仙女儿,咱爸抽不抽烟?“
夏晓荷:“啥咱爸?我爸好不好!他抽烟,但我妈管着他,不让他多抽。“
赵义:“欧了!我给岳父大人带两条软包红塔山,然后请岳母大人监督他,不允许多抽,一天就半包,可以吧?”
夏晓荷:“越说越来劲,改口费还没收呢,怎么就岳父岳母叫上了。”
赵义:“对头,吃亏了。不过,他们的宝贝女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叫岳父岳母也没错。”
夏晓荷用拳头佯装打他,心里的滋味却品不出是甜还是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