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瑟「嗯」一聲,目送扶歡離去後,竟悠然地沿著桌案落座,給自己沏了杯茶,然後竟當真喝起了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趙臨鳶:「……」
看著又一盞清冽的液體被他緩緩注入茶杯,趙臨鳶輕輕咳一聲,忍不住提醒道:「三殿下,此處是攬星閣。」
褚瑟又「嗯」了一聲,「本王知道。」
趙臨鳶臉黑:你知道還不走?這都什麼時辰了,真把這裡當成承歡宮了?
可褚瑟留下自然有他留下的用意,他心中揣量著,一夜的時間,足夠讓扶歡將遇刺一事捋得清晰了。
於是,他便開始拖延時間,想了想話題,忽然說道:「鳶兒,你我大婚在即,須知相知相敬乃是夫妻相處之道,從前我對你的了解不算多,所以在大婚之前,便派了人前往昭雲國探查一番,你不會怪我吧?」
趙臨鳶輕聲笑:「本公主的過往除了囂張跋扈便只剩乾淨磊落了,何懼三殿下探查?」
褚瑟意味深長地「哦」一聲,又斜眼瞥了瞥窗外的黑影,那個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在趙臨鳶身邊的黑影,「那不知你與杜卿恆杜將軍,是什麼關係?」
「……?」趙臨鳶怔了一下,不知褚瑟此話是何意。
褚瑟審視著她道:「本王聽說,當初你答應昭雲國的王上遠嫁來我相朝,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便是將這位杜將軍帶在身旁,不知你當初是何意?」
趙臨鳶默了半晌,終於笑出聲來:「三殿下,你吃醋了?」
「笑話!」褚瑟的面目似淬了毒一般猙獰,寬袖一揮,沖窗外抬聲道:「本王豈會吃一個他國小臣的醋!」
趙臨鳶笑了笑,任他自證清白。
可才過了一會兒,褚瑟便裝不下去了,他又喝了一杯茶,繼續原來的問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為何要把他帶在身邊?」
趙臨鳶垂下幽黑的長睫,目光落在褚瑟面前的茶盞上,好一會兒,方緩緩道:「他是我的過去,也是我的來路。我珍惜他,勝過所有。」
「來路?」褚瑟似懂非懂,他隔著昏黃的燭火又看了趙臨鳶半晌,只溫溫吐出一句話:「可你待杜將軍,似乎比待我親近。」
聽了這話,趙臨鳶一怔,他這是介意了?
其實趙臨鳶能理解他的介懷,她是他未來的王妃,而杜卿恆只是送親使,她無論如何都該與他更為親近才是。可事實並非如此,至少到了現在,她依舊與杜卿恆更為親近。
趙臨鳶對此並不否認:「本公主與杜將軍相識十載有餘,而與三殿下不過是初識。」
她話鋒一轉,反將對方一軍道:「正如三殿下對待扶歡,似乎也比待本公主更為親近一些。」
褚瑟覺得牙疼,想了想,又覺得無話可說,只好吐出一句:「鳶兒說的是。」
「……」這人性子如此好,反倒讓趙臨鳶無話可說了。
褚瑟看著她被自己的溫和給堵住,心中覺得有,面上綻開了笑,沉默地看著她,好一會,忽然認真地問了一句:「鳶兒,你如此重視杜卿恆,若是有人傷了他,你可會原諒?」
「不會。」趙臨鳶想也未想便如此說:「我也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他。」
「那你可曾想過,正是因為你對他的這份重視,或許便會成為有心之人用以對付你的籌碼。」褚瑟看著她,說得更直白一些,「若有一日,他威脅到了本王的前程,甚至你的性命……」
你又該如何取捨。
褚瑟沒有說下去,趙臨鳶卻聽懂了,毫不猶豫道:「所以鳶兒會將他從殿下的前程里摘除,讓他從此與我們二人再不相關。」
聽了她這句話,褚瑟長久地沉默下去。
他忽然覺得可笑,他看出趙臨鳶對杜卿恆不一樣的感情,趙臨鳶也看出他對扶歡不一樣的感情,但她不知道的是,若扶歡危及到他的前程,或者是危及趙臨鳶的性命,他必會徹底將她除去,以絕後患。
可趙臨鳶對待杜卿恆,卻是這樣的決定,和他對扶歡的決定大相逕庭。
扶歡與杜卿恆對他們各自而言,意義是那麼的不一樣。趙臨鳶和褚瑟,他們也是那麼不一樣的人。
這一晚,兩個人在攬星閣里說了好多好多的話,關於杜卿恆,關於扶歡,關於趙臨鳶,也關於褚瑟……
他們整宿不寐,徹夜暢談,一直到窗台被裹上了一層曙光。
*
「三殿下!」
清晨,殿外有叩門聲傳來,是扶歡的聲音。
待得扶歡走進,看到他們絲毫未動的妝發,她的眸中有幾分複雜的思緒閃過,被趙臨鳶看在眼裡,面上扯出了一抹涼笑。
「殿下,扶歡已將刺客的身份查明,還請殿下移步查看。」這一次扶歡的話語堅定,少了昨日那份唯褚瑟之命是從的意味,堅決地想要避開趙臨鳶之後,再將此事呈稟。
褚瑟看到扶歡的態度便猜到些許可能,於是眸色複雜地看了看身旁的趙臨鳶。
趙臨鳶喝了一口茶,說話時諷刺意味濃烈:「既然扶歡有話要同殿下說,殿下還不去,留在我這裡做什麼?」
褚瑟聽出趙臨鳶這話中的不滿,便看向扶歡,態度同樣堅定:「不必,就在這裡說吧。」
這場刺殺並非是沖褚瑟來的,趙臨鳶才是背後之人重創的目標,最好能將她弄得重傷不起,和親無果。奈何趙臨鳶武功高強,更有褚瑟從旁協助,對方沒有得逞,可也沒有給承歡宮留下什麼行刺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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