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既出,傳遍大殿,似高峰墜石,每一子都穩穩地落在太子的身上。
朝臣唏噓,褚蕭眸色頓暗。
趙臨鳶卻心中暗喜: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啊。
私調禁軍,暗派殺手,這些名頭落在褚蕭的身上皆不足為道,尚有他可周旋解釋的餘地,但謀殺親弟的罪名既出,與太子關係慎密、站隊東宮的大臣們心頭都沉了沉:陛下最為忌諱手足相殘,若此罪名落實,太子的地位勢必一落千丈啊。
龍椅之上,昭明帝的面色果然一沉,看著褚蕭,寒聲質問道:「太子,可有此事?」
褚蕭沉默,許久不言。
趙臨鳶面上掛起了幸災樂禍的笑意:算起來,這便是她來到相朝之後,看到的第二場好戲了吧。
第12章12。笑望雪:你也配拿我當靶子嗎?
面對褚離歌的指控,褚蕭無從否認,但也未予承認。
卻有朝中仰仗太子鼻息生存的大臣們著急了,他們心中在掂量著,太子暗中對付三皇子,這多年來在朝臣之中早已是心照不宣之事,任憑事態如何嚴重,太子總能壓下去,三皇子素來也只能打落牙齒或血吞,但如今這件事是從二皇子的口中說出來,性質可就完全變了。
當即,東宮一派的御史大臣立即站了出來,駁斥道:「翊王殿下言道,西椋宮遇襲乃是太子謀劃,可有實證?眾所周知,西椋宮已於昨日化為灰燼,此事無從查起,翊王分明是空口無憑,意欲栽贓!不知構陷太子,又該當何罪?」
矛頭又指向了褚離歌這處,卻見他淡淡一笑,似早有準備。
眾人注視下,但見褚離歌側了側身,恰與另一處的趙臨鳶目光對上。
褚離歌審視了她片刻,方緩緩道:「西椋宮雖已不在,但此事尚有人證在!三皇弟遭遇暗殺當夜,長公主就在西椋宮之中,不知當夜,公主可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
趙臨鳶怔然長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褚離歌。
當夜,趙臨鳶與褚蕭確實在西椋宮裡發生了衝突,甚至二人之間還有打鬥,但這分明是她與褚蕭之間的是非,關他褚離歌什麼事?她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背後竟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這件事。
等等,不對。
褚離歌當眾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想借自己的手對付褚蕭?
想到這裡,趙臨鳶心中:「……」你又算什麼東西,也配拿我當靶子?
「胡說八道!」
就在趙臨鳶沉默的時候,褚蕭的身後又有一名臣子氣得站出,「長公主乃是東宮太子妃,翊王此言分明是在離間太子與太子妃,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究竟是翊王有意離間,還是太子心懷不軌?」
突然又一道聲音橫插進來,正是褚離歌一派的大臣:「前有三殿下遇襲,後有西椋宮走水,而太子妃都在現場,當真會有如此巧合?難說此事與太子無關,還望陛下明鑑!」
座下爭執不下,昭明帝依舊神色淡淡,想到了什麼卻不言明,他看向趙臨鳶,話鋒一轉,忽然問道:「公主可是與西椋宮有何淵源?」
趙臨鳶:「……」
沒有淵源。
但總不至於說,我知你兒子秉性,心中不甚歡喜,不想嫁他吧?
朝堂之上一時靜極,御座下無人敢再出聲,連一聲咳嗽都聽不見。
諸多臣子聽不出昭明帝這句問話是何意,此事的矛頭本來是在三皇子褚瑟遇襲一事上,可現下陛下的一句話,突然將重心轉到了昭雲國公主與西椋宮之事上,一時間,諸臣乖乖閉嘴,在心中暗自思忖陛下話中深意。
但旁人一時想不明白,趙臨鳶豈會聽不出來?這事本來就是太子意圖謀害三皇子,現下已轉為太子妃與三皇子的關係上,陛下這分明是有意將禍水東引,存心包庇太子啊。
趙臨鳶若在此時替褚離歌舉證,非但無法將褚蕭中傷,反而會拉褚瑟下馬,被眾人疑心她與褚瑟二人之間或有勾結,如此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想了想,決定先將自己與褚瑟從諸多是非中先行摘除:「啟稟陛下,我與三皇子褚瑟並不相熟,此前與西椋宮亦無淵源。」
聽了趙臨鳶這話,東宮一派的臣子終於反應過來陛下是有意為太子開脫,心中暗喜,遂乘勝追擊道:「公主若與三皇子無其他勾當,何以在剛入我朝之際,便屢次出入三皇子的西椋宮?想來定是與外人合謀,意圖陷害太子,以謀私利!」
此話一出,朝上又是一陣譁然。
趙臨鳶卻不急不躁,反而緩緩看向褚蕭,淺淺一笑,投去淡淡的威脅,「太子殿下,是這樣嗎?」
須知刺殺褚瑟一事,眼下趙臨鳶可是唯一的證人,若她開口替褚離歌指證,褚蕭勢必會被定罪,如此便正中褚離歌下懷。但同時,趙臨鳶私自入住西椋宮一事也會被放大,人言可畏,屆時趙臨鳶與褚瑟二人亦難逃罪責。
是以,此番若趙臨鳶坐實了褚蕭的罪名,他褚蕭自己和褚瑟都難有翻身之機,如此兩敗俱傷,唯褚離歌一人得利,趙臨鳶與褚蕭二人就算再不和,也不會愚蠢到非要在這個時候互相揭短,為褚離歌白送人頭的地步。
褚蕭自然聽得出趙臨鳶話中的暗示,也看得出眼下是何局勢,於是果斷為她開脫道:「啟稟父皇,長公主與三皇弟並無其他瓜葛,長公主出入西椋宮乃是兒臣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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