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某只求所愿,至于王胜……王胜是无忧城主的。”
话语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宋命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浅笑,一双星眸也弯成了月牙状。
“或许,也会是戴兄你的,却唯独…不会是在下的。”
“王胜如何我不在乎,但他们不该牵扯到无双。”戴无忌的笑里透着冷意,“得让他们知道教训。”
宋命已有些惊讶的了然。
戴无忌并不介意为他的计划添砖加瓦,只要有足够的报酬。
想必那些敢于“捋虎须”的推手几乎必然要吞下自酿的苦果,给这头好战的老虎一个“说法”了。
舌尖舔过艳红的唇,戴无忌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他一直知道宋命是个有野心之人,为了这份野心,可以利用一切,包括他自己!
对于宋命的这份野心,戴无忌打心底里是欣赏的,甚至每每想起,都让他有种血流加的颤栗感。
“宋命。”这一声,堪称温柔,戴无忌道:“合作一次。”
宋命抿唇而笑:“如此,宋某对拍卖会,更为期待了!”
……
暖阳和煦,微风习习。
博山炉中清烟袅袅,曲调悠扬的琴音自屏风后潺潺流淌,在静谧的书房中悠悠回荡。
书案上,画作已成,只等主人题字落印。
书案后,宋命一手执笔,一手挽袖,浸润墨汁的笔尖悬停于画作空白位置已经许久。
突然,宋命撂下了笔,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索然无味。
“怎么了?”吕温侯问。
宋命摇头,只道:“突然没了兴致。”
“既然如此,那不如暂时搁置,等改日宋兄有了兴致再行题字吧。”
吕温侯善解人意地说道,并十分贴心地递上一方半湿的洁净手帕。
宋命接过,垂眸擦拭着指腹。
“如今,万事俱备,东风也已至,只坐等拍卖会了。”吕温侯盯着他手上动作,漫不经心地道。
宋命颔:“此事,有劳吕玉兄从中斡旋,多谢了。”
“客气了,在下是生意人,只要对方出得起价码,我自不会将生意往外推的。”
宋命撩了下眼皮,意味不明地道:“货郎挑担,走街串巷叫卖针头线脑是生意。商贩千里奔波,倒卖两地货物是生意。群雄逐鹿,剑指天下…也是生意。”
吕温侯失笑摇头,上前抽走宋命手中那方染了墨迹的帕子,放入水盆内,自然而然地揉搓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是个只会做生意的俗人,所求,也不过是希望能将利益最大化而已。”
吕温侯一边清洗帕子,一边不疾不徐地说:“生意嘛,能共赢自然是好的,若不能,一家独大…也未尝不可。”
宋命闻言一笑:“明日拍卖会上五大家齐聚,届时鹬蚌相争,无忧城主或成最大赢家,恭喜了。”
吕温侯无奈一笑:“宋兄此话,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非也。”宋命道:“只是提醒城主大人,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吕温侯闻言,倏然抬头,这一刻,那双一贯温柔和煦的眼中染上了独属于无忧城主的邪气。
“宋命,虽然希望你能成功……”
他止住话头,阴暗的危险气息在身周涌动。
此刻,他不再是宝庆馀堂的吕温侯,他是元魂大6最大的杀手组织的头目。
——目无法纪,杀人如麻,赫赫凶名是无数鲜血铺就,身下王座由累累白骨铸成。
铺天盖地的气机锁定了宋命,像一只露出锋利獠牙的凶兽,吕温侯亲手撕破了虚假的伪装。
“可我,更期待你失败的那一天,毕竟,你可是答应过我…”
“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斩钉截铁的话语打断了遐思,理智回归,温和的假面重新回归,吕温侯有些难为情地以手掩面作虚咳状。
“抱歉,在下失态了。”
他为自己的欲望感到羞赧,态度坦诚到令人毛骨悚然。
换作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正常人,分分钟都会想即刻远离这么一个危险人物。
可,宋命或许正常,却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从容且淡定,嘴角甚至依旧挂着抹浅笑。
“城主本性如此,何须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