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好幾秒鐘,然後點了點頭,叫來了微胖男人,讓他安排哭喪人來哭戴夢得。
微胖男人一聽十幾個,暗暗盤算著這抽成得拿一千多,心裡樂開了花:「好的好的,我這就安排人,明兒天一亮就來哭。」
「儘量找嗓門大的,帶真情實感的,眼淚流得順暢的。」我交代著。
「放心吧,保證把最會哭的給安排過來。」微胖男人拿起手機,開始聯絡哭喪人。
殯儀館的幾個工作人員離開後,別墅里徹底安靜下來。
此時,戴夢得突然從棺材裡爬了出來,也許是燈光的原因,他整張臉異常慘白,這場景,比昨天的鬼屋恐怖多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困意全無。
「素羅哥,牲口哥……。哦不好意思脫口哥,你倆回去歇著吧。」戴夢得有些心疼我倆。
我倆白天跑了一天步,這又忙活到半夜,當然想好好睡一覺,但怎麼能放心這個原本計劃在今晚結束自己生命的小男孩。
我和陳素羅,趴在棺材口,跟戴夢得談話:「你安心躺棺材裡睡一覺,放下那些放不下的悲痛遺憾,忘記那些忘不掉的前塵往事。等葬禮結束,你就等於重投了胎……嘿,我有個想法,等葬禮結束,咱們給戴夢得安排一場奈何橋孟婆湯的戲碼,怎麼樣?」
「你以為在玩劇本殺?」陳素羅修長白皙的手指摩挲著下巴,「雖然聽起來不靠譜,但可以試試,在心理學層面上,對有著嚴重心理創傷的患者來說,會起到一定的暗示作用。」
「那我的猛男計劃……」
「你變猛男重要?還是救戴夢得重要?」
「當然是救人重要。」
「素羅哥。」戴夢得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幫我拿下手機。」
陳素羅正要給棺材裡的戴夢得送手機,被我攔了下來:「你現在是個死人,死人怎麼能玩手機,好好躺著吧。」
戴夢得一躺,又是幾個小時。
我和陳素羅搬來沙發和凳子,給戴夢得「守靈」。
半夜,戴夢得又爬了起來,我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怎麼又爬出來了?」
「脫口哥,我突然想喝雪碧。」戴夢得嘴唇乾裂。
「死了別說喝雪碧,你連西北風都喝不上。」我把戴夢得按了下去,「躺好。」
窗外的雷雨早就停了,休息了三四個小時,我的困意得到了緩解。
靈堂靜得像黑暗中的一幅畫。
我來到窗前,隔著玻璃遙望著雨後的彎月,突然釋懷了。楊治帶給我的背叛和遺憾,像那場雨,下過之後,就停了。
作為一個成年人,我應該允許一切,接受一切發生。他選擇以腳踏兩隻船的方式離開我,是他失去了一個愛他忠於他的女孩,而我失去的,不過是一個垃圾,怎麼看都是他的損失,而我,是一個幸運者,假如和他走進婚姻再發現問題,帶給我的眼淚會更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戴夢得又冒泡了:「脫口哥,我想……」
「不行!」還沒聽他說完,我就拒絕。
「我想尿尿。」戴夢得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