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复君比成狗了,得是有多讨厌。
周松哭笑不得。
周围的路人聚集,周松怕金佑安被人抓拍放到网上去,推着他往外边走,同时左右找小智或者孙成的身影,出乎意料的,没有找到。
“你自己来的吗?”周松说着奇怪,“你去的摄影棚也不路过这里。”金佑安也不知道他会来甜品店啊。
“我去哪里要你管。”金佑安抓他小辫子,“不是说这两天要在家里研究新甜品吗?怎么还出来。”
周松小小声:“就出来了一下。”
两人说话的功夫,小智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看见两人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在一起,佑安姐不是说要去买那家新开甜品店的甜品吗?”
“什么甜品?”周松下意识接嘴。
小智回:“就是小松你上次说的抹茶蛋糕卷。”说着纳闷,“我刚刚去买还说没有。”
“……”
周松记得自己只是在公寓提了一嘴,而且这蛋糕卷是林志还没上新的甜品。
他怔怔地看金佑安,金佑安表情变都没变一下,“看我做什么?上班累了忽然想吃了不行吗?平时要吃的那家太远了,你有意见?”
周松摇头。
金佑安一摆手,“没意见就回去了,出来一趟烦得很。”
他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周松跟在他身后,微微抬头,看见他泛红的耳根。
《宫院深深深几许》中长公主的高潮戏份定在一个雨天。
前几天编剧和导演等不及,本来想用人工降雨,但因为剧组主演进度出现问题导致推迟,再一看天气预报,干脆就等到了雨天。
那天早上金佑安低气压起床,收拾收拾被小智哄着去上班了。
有时候周松都不得不承认孙成不愧是顶级经纪人,第一部戏给金佑安接的剧组戏份是不用外出去其他省份,要是在外地,金佑安的大小姐脾气恐怕要更厉害。
毕竟猫在陌生环境都会应激。
雷声轰鸣,白光闪过,劈开云层,雨水骤然落下,淅沥的雨声浸满整个天地。
周松在金佑安离开后的十分钟带着伞出门,打的去了剧组。
他来到剧组门口后被编剧接进去,直接塞进换衣间里换衣服。
“这一场戏不需要露脸,你换好衣服就可以了。”编剧一边说一边问他,“你看剧本了吧?知道大概剧情吗?”
编剧给的周松个人剧本,里面只有半页纸,换个人或许还模糊不清,但周松跟着金佑安在剧组个把月,早已把这部剧的剧情知道个七七八八。
“我知道。”周松换好衣服,对编剧点头。
编剧看着他纯然无害的模样,心下一时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让周松来演到底对还是不对。
算了,又不需要演技,蒙上脸谁都一样,说不定金佑安自己都认不出来周松呢。
“那就走吧。”编剧给周松递了一个面具。
周松戴上后,他就带着周松往布景点走。
面具冰冷,周松踏上小石路,细细密密的雨随风飘摇,淋湿了他的衣摆。
周松不由自主想到自己这一次需要演的身份——一个意外背叛了长公主的男人。
也是长公主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这个角色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实际上他才华出众,一直考不上举的原因在于他被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顶替了考卷,对方家族派下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进入官场,于是这位书生不得不靠抄书砍柴为生。
遇到长公主,与长公主相识的一切也意外地如梦似幻,像话本里面描述的,不得志的书生醉于山野,醒后看见高贵的公主,二人只是于寂静的山林中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一眼已将彼此记入心中。
他们也并不曾去寻找过对方,偶尔会见一面,也不说什么,直到长公主的身份暴露,有人压着书生进奉给长公主做面首。
对书生而言,在金碧辉煌的长公主府见到的心上人,与在青山绿水中见到的心上人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对长公主而言,跪在脚下可怜又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在山林中会对自己投以腼腆又明亮的笑容的心上人也不一样。
书生在长公主府留了下来,也在一次意外中得知了自己十年寒窗苦读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可是长公主不愿意替他出头。
这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公主说:“侯府对我有用,暂时不能动,你的事,我会再处理。”
可书生没有办法再等,于是在各方面的推动下,在男女主和其他势力的追逐下,长公主终于陷入了困境,而这困境里,有书生的一份。
他背叛了长公主。
长公主明白,所以恨。
朝廷的腐败不是一时的,长公主的势力根扎却已经很久,这一次长公主虽然受伤,但依旧赢了。
在这个昏暗雨天里,她提着红色的灯笼,由侍女撑着伞来到了潮湿、阴冷的牢房内。
裙摆湿润,精美的绣花鞋踩在稻草上,凝结的、新鲜的血液混合散发出腥臭味,墙壁上闪烁的壁灯照亮长公主华美冷漠的侧脸。
在她停在一间挤满了人的牢房时,狱卒殷勤上前打开锁,“这都是小的们抓的叛党,他们都戴着面具,还没来得及给摘,小的现在就给他们摘了,叫您看清楚他们的脸。”
“不用,就这样。”长公主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门应声打开,里面一堆堆的挤在一起的人像待宰的猪狗牢牢绑着,部分人面具掉落,嘴里塞着布,仇恨地看着长公主,恨不得吃其肉,可惜却连动都没法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