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下了一场大雪,冷寂寒凉,云雾浮沉。
一身披甲胄的武将沉着脸,行在寂静的别苑之中,朔风凛冽,仍吹不散那杀伐果断的血腥气。
在他身后跟着个披着白色狐裘的女子,腰身纤细,梳着在京中妇人中盛行的单螺髻,发间斜插镶嵌珍珠的碧玉簪子,长长的流苏映着光摇摇曳曳,泼墨般的长发被风吹至胸前,她抬手拨了拨,露出一张细腻娇媚的脸。
越过拐角,武将在雅间门前停下,推开房门,随后站在一边,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下巴微抬,意思明显。
柳玉瑶攥着裙摆一角,寒风将她指尖吹的冰凉,她神思怔松,有些茫然。
她的夫君裴安两年前外出时中了不知名的毒,满朝大夫,竟无能人解,只能压制,眼见这些年来裴安的身子越来越差,裴府上下都很焦急,后来终于传来令人高兴的消息,天竺进贡给帝王的一颗秘药可解此毒。
但这药前不久赐给了打了胜仗归来的大将军。
裴府所有的人都去求了,皆无果。
早膳后,婆母单独叫住了她,瞪着一双干巴耸拉的眼,阴沉沉盯着她良久,才别有深意道:“务必将药带回来。”
柳玉瑶不明白,但她要救夫君的性命,她便跪了整夜求来进将军府的机会,又在心中思索了遍求人的话,顿了顿,还是轻抬绣鞋踏入雅间。
刚踏入一只脚,一只大掌便伸出,扣住她的手腕,将人猛的拉了进去,随后『呯』的一声,大门紧闭。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皆异于常人,即便已快踏出院子,那引路的武将王锋依旧听到了柳玉瑶那道娇软又可怜的惊叫声,他神情登时暧昧起来。
亏他们一众兄弟都以为将军不近女色,原来是喜人。妻。
裴云川将人拉进来后,伸手便揽住她的腰身往怀里带,柳玉瑶发间的暗香令他有些沉迷,他面若冰霜,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便是我那好侄儿送来的女人?”
下巴被捏的很痛,柳玉瑶吓的血色烬褪,脸上惨白一片,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眼眶湿润:“云川哥哥?”
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眉眼染上一丝欢喜:“你还活着,你没死?”
裴云川握住她葱白娇软的手,拿脸蹭了蹭:“谁告诉你,我死了?”
柳玉瑶喉头哽了哽:“夫君,还有爹爹和公婆。。。。。。”
还有好多好多人。
“他们说的,你便信?”裴云川闭了闭眼:“玉瑶,我活着回来了。”
不仅活着,还是有实权的将军。
柳玉瑶成婚之前,与裴云川是青梅竹马,两人相知相伴数年,早已心生情愫。可惜的是裴云川是个庶子,柳府虽是末流,却也并不同意她与裴云川之间的亲事。
于是裴云川便去投了军,向柳玉瑶发誓要博个好前程,与她成婚。
柳玉瑶等啊等,却等来了裴云川的死讯
柳家家主重权,为使地位稳固,培养了不少能够招揽权贵的柳家女。柳玉瑶已到了议亲的年龄,母亲早亡,家中继母对她母亲的嫁妆虎视眈眈存心刁难,父亲又以与她相依为命的幼弟相威胁。
她便无奈与裴安成了婚。
柳玉瑶从追忆里回过神,这才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了,她呼吸一窒,抬头惊见男人眼底满满的侵占欲望,吓的身子一僵,忙抬起手去推他厚实坚硬的胸膛:“云川哥哥。。。。。。。裴,裴将军。。。。。。不,小叔叔,你放开我!”
裴云川气笑了,抱着女人的手更用力了些,眸底浮起一层戾气:“小叔叔。。。。。。你叫我小叔叔?”
是了,他与裴安可是亲叔侄,而眼前的女人,也不是曾与他互许终生的挚爱,而是侄子娶来的妻子。
“我已嫁与裴安,我与你,与你。。。。。。”柳玉瑶小脸上挂满泪痕:“终究有缘无份,你我这样。。。。。。于礼不合,云川哥哥,放开我吧。”
“放?”裴云川的手顺着她的腰际下滑,捏着她裙摆上的玉佩把玩,神色不明:“玉瑶,裴安把你送来,不是让我放了你的。”
柳玉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裴云川抚上她的脸颊,粗粝拇指细细描绘着她娇艳的嫩唇:“玉瑶,裴家人上下无人不知我们的过往,将你送过来,你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
柳玉瑶已经不知道怎么思考,白着一张脸道:“什么心思?”
女人在轻轻的发抖,裴云川目光下移,贴着他身子的抹胸裹着盈盈可人的柔软,烫的裴云川浑身似着了火,他垂首要吻她,唇齿相抵,鼓吻弄舌:“你是裴安送给我的女人。”
“不会的!夫君他。。。。。。他不会这么对我!”柳玉瑶激烈的回避着他的吻,努力推开他的胸膛:“你放开,放开我!”
裴云川怀里的女子神色惊惶,满目羞怒,话音里带着撩人的哭腔,像只受了惊的雀儿,她的狐裘不知何时被扔在地上,绣着海棠花的罗裙起了皱,淡粉上衣挣扎间滑落,露出泛着粉白的玉肩,那上面还印着他方才他逞凶时留下的几抹红痕。
这本该是他的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维护别的男人。
裴云川红了眼,他嗤笑一声:“你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弃妇,上我床榻还委屈你了?”
柳玉瑶哭腔一顿,抬头便触及一双被惹怒的眼,黑眸内戾气翻涌,如同枷锁将她牢牢绑住。
一本画册扔在她的面前,裴云川捏着她的脸颊,迫使她看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如地府恶鬼般的森冷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嘲讽和恶劣:“自成亲以来,裴安是不是从未碰过你?那是他认为你我之间无谋苟合,你不贞不洁,却叫他捏着鼻子娶了你,他表面敬你爱你,却背地里画了本你我之间的艳画供人观赏,羞辱柳家,羞辱我!”
这是从裴安的书房里搜出来的,看到的第一眼,裴云川忍不住想杀了他。
柳玉瑶愣怔摇头,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逃避似的想要后退,外衣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下滑,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她似浑然不知,只低声喃喃道:“不会,不会。。。。。。”
可那艳画不仅有画,旁边还写着艳诗,柳玉瑶再不想承认,可那笔迹,的确是裴安的。
“他中了毒,命不久矣,他知道只有我能救他。”盯着她半披的外衣,他拉着她胸前的胸带,轻轻扯开,裴云川顺势将人压向床榻:“他是第一个提议将你送过来的人。”
“我不信你说的,我要去问他,我要亲自去问他!”柳玉瑶失魂落魄,胸带被扯落,衣服如花瓣层层散开,只要一动,便春光四泄,柳玉瑶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是何等狼狈模样,她心中恐慌,奈何她的一只手被男人牢牢抓着,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衣物,尽可能的遮住自己,她羞愤欲泣,抬腿去踢压在身上的人:“你起开!”
女人又踢又挠,像只张牙舞爪的幼猫,如墨的长发散在床榻上,像枝欲待人摘的海棠,妩媚、娇艳。
裴云川决心要摘了这朵花,缓声道:“玉瑶,不必着急,他就在院外,等着你换那颗能救他命的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