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忘尘轻抚上他的脖子,修长的指尖在痕迹处来回摩挲,轻声道:“伽落,脖颈上的更多呢……要不要我再帮你看看,还有哪里有?”
他作势要解伽落的衣袍,伽落慌忙扯住他的手,“你够了!不是陪我用早膳么,我……我饿了。”
慕忘尘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肯放开人,抱怨道:“我也饿了一早上了,伽落,你是不知道你睡了多久,眼下午膳时辰都过了。”
“什么时辰了?”
“快到未时了,你说你是不是个小懒猪?”慕忘尘双手揉着他的脸颊,朝手掌中心聚拢,伽落的嘴巴变成了嘟嘟嘴,他忍不住又亲了好几下。
伽落不悦的扯开他的手:“你还有完没完?”
慕忘尘一脸委屈:“我等你等饿了,不得讨些回来么?”
伽落道:“你肚子饿,不会先吃啊,傻等个什么?”不自觉流露的心疼,让伽落蓦然一怔。
“哦……”慕忘尘笑得甚是得意。
伽落清了清喉咙,道:“我的意思是……你我口味不同,不必非要一起吃的。”
“可我不仅要和你一起吃,还要和你一床睡,让你在我身下,日日承欢,一遍一遍像昨夜那般唤我云容……”
伽落手一伸,准确无误的堵住他的嘴。他发现自已堵慕忘尘嘴的功夫,短短时日,已经炉火纯青。
伽落翻了个白眼,被他的厚颜无耻打败,懒得再与他争辩,在慕忘尘那处轻踹了一脚,满意的听着他一声闷哼,伽落愉悦的勾了唇角,越过碍眼的人下床。
洗漱后,伽落坐在桌前,愣愣的看着一个个红盘,盘子里摆满了各式点心,最醒目的是盘子中间摆着整整齐齐的喜饼。
“这是……”伽落脸上臊热,低首扶额,“慕忘尘,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打听过,你们南越国圆房后,就是要吃喜饼的呀,你尝尝,看口味地不地道?”
伽落睇他一眼,垂首道:“我又没吃过,哪里能区分地不地道?”
“也对,也对,你吃过才怪呢。”慕忘尘意会得连连点头。
他取了一块,撕开红纸,喂到伽落唇边,笑得甚是甜蜜。
伽落就着他手,轻轻咬了一小口,浅淡的甜味,漫进心里,激起那心中隐隐的不安。
慕忘尘见他神色奇怪,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伽落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我们这样本就与世不容,你偏偏还要弄这套俗礼来扎我,慕忘尘,杀人诛心很好玩吗?”
慕忘尘被伽落受伤的神色刺痛,他着实没想过伽落会是这般心境,瞬间慌了神:“伽落,我不是……我只是太看重你,想告诉你,昨晚不是一时贪欢,而是将你纳入我心间最重要的地方,以后,我视你为相伴一生之人,才会按民间习俗来……你不喜欢,我撤掉,都撤掉!”
慕忘尘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紧紧抱住伽落,狂乱的吻着他:“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好……”
伽落眸光清明,伸手取出盘子里剩下的一块喜饼,默默品尝,慕忘尘定定的看着他,他擅长拿捏人心,此刻却完全猜不透伽落的心思。
伽落很认真的吃着,轻勾唇角,将剩一半的喜饼塞入他嘴里,“没有很甜,味道不错。”
“嗯,很好吃,我觉得……很甜。”慕忘尘痴痴的看着他。
伽落朝他伸出手,笑道:“结伴一生,就一块喜饼打发了我?你不打算给我个信物吗?”
“我……是我考虑不周。”慕忘尘悔得肠子都青了,怪自已准备得太仓促,突然眸光一亮,道:“过两日,我要去山海道的互市为太子挑选大婚贺礼,那互市上,天南海北的奇珍异货都有,你喜欢什么,夜明珠,鲛人珠,不行不行这些太俗气配不上我的伽落,嗯……或者舍利子,还是西域佛经……”
伽落握住他的手,滑过他手上的玉扳指,淡笑道:“我喜欢这个。”
“这……”慕忘尘目光犹疑。
“怎么……你不舍得?”
“自然不是,这扳指沾过父王的血,不……不吉利。”慕忘尘的声音低了下去。
伽落缓缓褪下他的玉扳指,指尖在那戒痕处轻轻摩挲,慕忘尘身体轻颤,多年来,他日日抚摸这沾血的扳指,每摸一次,身上的盔甲就硬一分,如今手上一轻,他卸下身上这层隐藏自已的盔甲,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伽落将唇轻轻印在戒痕上,冰凉的手指与湿热的唇瓣相触,慕忘尘惊得一抖,怔怔的凝着伽落。
伽落如神灵轻吻信徒般神圣,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别害怕……取下它,我的云容就回来了。”
炼狱
慕忘尘带了一小队人马,在黄昏时分出了城门。山海关互市在皇城以外,自成一镇,每年只开放一次,天南海北的客商过来却要提前大半年上路,一次的交易额可抵上一年的利润了。
伽落估算着慕忘尘一来一回至少也得要十来日的行程,可算有了喘息之机。
他翻开衣柜,取了一套慕忘尘夜里出门时的衣服,戴了面具,趁夜寻着自已摸索得七七八八的路线而行。
伽落一路出了府门向右,沿着密巷走了一段,走进一座荒废的大宅,进宅后的光景,他就没有把握了。
荒宅内,一盏灯也没有,脚下的荒草割得人脚底生疼。
人立在宅院内,却依然有四面八方的冷风灌入。
风吹得一阵叮当声,伽落顺着铃声看过去,一间破败的屋角悬挂着一个八角风铃,他推门而入,屋内四处悬着白丝,扑面而来的灰尘刺痛眼睛,喉头一痒,他轻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