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里屋。
床幔被人一把掀开,萧屹川瞪着他:“你倒是好睡,说!你对卫图使什么手段了?”
慕悦星硬着头皮道:“楚兄,那个……那个卫图回去后一直打冷颤,太医院已经派了几拨人了,还是没寻着病因,想来你下午与他有过接触,就想……来问问你,可知道些什么?”
楚星舒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二位皇子可背过身去么,容我披件衣裳。”
慕屹川坏笑道:“都是男人,你忌讳什么,再说……你这身子,我不是早就看过摸过抱过了?”
“二皇兄,楚兄,你们……你们……”萧悦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手指在两人这间指来指去,一句整话都不会说了。
楚星舒翻身下床,取了木架上的白狐大氅披上,端坐于八仙桌前,道:“二位皇子请坐。”
慕屹川紧紧盯着他:“你就直说,你干了什么,少兜圈子。”
楚星舒勾唇轻笑,不紧不慢地道:“二皇子白日里不是检查过我了么,可有查到什么?”
语罢,他伸出右手,平摊在烛台下,透着光亮,好看的食指指尖里藏着一缕白。
他挑衅的瞥了一眼慕屹川,“只可惜二皇子只查了我的左手,这寒霜散可是一直藏在我右手的指甲里,你若再细查查,可就人赃俱获了呢。”
慕悦星呐呐道:“楚兄,真是你……”
“四皇子不必担心,我只是跟姜国皇子开个玩笑罢了,这寒霜散遇水极溶,由皮肤毛孔渗入,中者如坠冰窖,受极寒之苦,不过嘛,除了人受罪些,倒于性命无忧,给他多弄几个烤盆,让他多盖几层被子,明日若不好,二皇子再带人来拿我也不迟。”
萧屹川道:“果然是个小人!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
“我这人身子不好,为求自保,也是没有办法呀……生得这副容貌,总得有点东西防身吧。莫说这寒霜散,我身上好玩的玩意儿可不少,所以……二皇子可千万别得罪了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萧屹川挑眉:“你这是威胁我?”
“非也,不过提点你几声罢了,我这额头上的伤还没好透呢。”
“你这额头上的伤是我二哥弄的?”
“没事,二皇子也是一片好心,只不过,粗鲁了些,他到底是及不上四皇子你的半分细心。”
慕悦星第一次被人拿来和慕屹川作比较,竟然还是完胜,乐得合不拢嘴:“楚兄谬赞了,还没人这么夸过我呢。今日你来得仓促,你且看看院子里还缺什么,明日尽管让下人找管事领便是。”
次日清晨,楚星舒早早起床,穿戴隆重了些。
静等了片刻,宫内的宣旨公公便到了,还带了一队侍卫。
慕悦星慌忙过来:“楚兄莫怕,你等我取冠,我随你一起入殿。”
那公公是皇帝亲信,自小看着四皇子长大,此时忍不住多了句嘴:“四皇子,若真为质子着想,还是待在府里得好。”
“穆公公,我就要去!楚兄可是我府上的人,昨日明明是那卫图欺负人在先,他倒好,恶人先告状!”
楚星舒深望了慕悦星一眼,心中没来由一暖,异国他乡,有幸遇这般赤诚待他之人,实属难得的缘分。
“四皇子不是说了今日给我做全羊宴么,你若去了,我等下回来,岂不是要饿肚子?”
“可是……”
楚星舒为他理了理还没穿好的衣裳:“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穆公公催促道:“定安王,请吧!”
“慢着!你们不许押犯人似的,楚兄坐我府里的马车入宫。他身子不好,可要仔细照顾了,若是回来缺了一根头发丝儿,我可是不饶人的。”
“罢了,听四皇子的,乘车出行!”
穆公公一脸无奈的瞅着楚星舒,楚星舒莞尔一笑,面容明艳。
入宫后,穆公公将楚星舒带到了御书房,就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慕和墨专心的描着丹青,头也不抬的道:“你可知罪?”
楚星舒上前跪下,露出光洁的手腕,拱手行礼:“下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慕和墨突然目光一凝,盯着他手腕上的白玉串珠,语气中露了情绪:“这手串儿你从何处得到的?”
“这串珠是先帝爱物,因着与先帝投缘,有幸获赐。皇上怎么会认得这种小玩艺儿。”
“你不知道此物的来历?”
楚星舒抬眸浅笑:“略知一二,不过,下臣也知,那一二,不可言。”
慕和墨收了笔,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盅抿了一口,“那就说说能说的吧,和姜国皇子怎么回事?”
领罚
“是下臣失了分寸,不过皇上可放心,下臣只是跟卫皇子开个玩笑罢了,他必无碍。若论此事,也是他欺辱下臣在先,下臣不过是自保罢了。”
楚星舒视线落在书案上,书案上摆着一幅未完的画作,那画上红梅覆雪,只是树下抚琴的人,身形已成型,眉眼却是空白。
慕和墨道:“身为质子,如此戏弄客居此地的皇子,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楚星舒闻言连忙下跪:“请皇上责罚。下臣愿将功折罪。”
慕和墨兴味的挑眉,静待下文。
楚星舒走到案桌前,执笔为那抚琴之人填补上了眉目,点上唇,那人明媚一笑,有了神韵。
慕和墨激动的起身,一把执起画卷。他眼眶微湿,手指微颤,小心翼翼的想抚上那人面容,又生怕毁了那笑,举手维艰。
片刻后,他怅然一笑,“你的确是有将功折罪的本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