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
“听上去你的名字跟陆小凤有些像,真是奇妙的巧合。”
“他是陆地的陆,我是道路的路。不过确实听起来很像。”
跟花满楼住在一起的感觉又跟住在冷血的大楼里的感受不太一样。
冷血忙于公务,早出晚归,大楼里又藏着许多兵器,诸葛神侯收藏的兵器并非寻常,凶寒之意颇深,见了血,又十足锋利。路小佳同兵器待在一起,自然也习惯了这份寒意和冰冷。
或者说,在汴京生活,一定要保持这份敏锐和锋利,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满楼则是整日都待在自己的小楼里侍弄花草,对来到小楼的动物也从不驱赶,麻雀在屋檐上做窝,蝴蝶在花丛上飞舞,一派生机勃勃、岁月静好的景象。
时间在他这里仿佛是凝固的,外界的腥风血雨都不会沾染到这小楼的分毫。
但是花满楼又一副与人为善的做派,有人跑到小楼来躲避追杀,他提供伤药和庇护之处,有人来寻求帮助,他尽己所能。帮助他人对花满楼而言是快乐的,高兴的,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就像他为路小佳提供住所一样。
花满楼是一个与路小佳之前接触的人都不一样的人。这种轻松和温柔甚至感染到了路小佳,叫他从先前梅花庵旧事的压抑中摆脱出来些许。
“昨日和今日,我看这些花也没有什么区别,但你好像很开心的模样。”
花满楼笑了,他偏头看向路小佳,尽管他不太需要看,这对他来说更像是礼节性的一个动作。
“它们每日都是不一样的。”花满楼说。
“就像每日的你我与昨日又有了些许不同。”
“要试试修剪花吗?”花满楼问。
“除了杀人,我不太会其他的事情。我看你修剪吧,别把你的花草弄坏了。”
“好啊。”花满楼微微一笑。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纠正你,你并不是除了杀人以外什么都不会的,你还会做饭,前些日子你还叫我尝你的手艺,不是吗?我觉得味道很好。”
路小佳不作答,花满楼也不以为意,照常去照看他的花花草草。
这位花家的七少爷从未生过气,他并不全是善良的,偶尔遇到有宵小之辈想要来杀他,他也并不会优柔寡断,花满楼武功高强,流云飞袖使得绝妙,往往不需要路小佳出剑就可以制住,然后差人送去官府衙门。
花满楼不愿杀人,路小佳只会杀人,他出剑必要见血,所以他考虑到主人家的意愿,面对不之客几乎从不出手,只在一旁看着。这其实是相当无礼的举动,不过花满楼很高兴,因为他明白路小佳不作为的含义。
他很擅长现别人的优点。花满楼觉得这个听声音来说年纪不大的少年是一个很好的人。
路小佳待在小楼里的时候,其实很少移动,存在感稀薄到几乎没有。他在饮食上除了花生,没什么偏好,做饭调味还算清淡,花满楼觉得他应该也是江南人。
听着他咔嚓咔嚓吃花生的动静,花满楼有时都会担忧以他吃花生的频率和量来算是否会上火。
花满楼有时候会觉得他更像是什么路过百花楼的动物,长在野外,天生天养,那种浑然天成的野性是没人能模仿的。花满楼只是准备花生,路小佳什么时候想吃全看路小佳的心情,就像花满楼为麻雀准备小米,包扎伤口一样。
但上官飞燕并不这样认为。
上官飞燕杀死她的表姐金鹏王朝的公主上官丹凤,跟霍休合谋,她想要金鹏王朝的财产。
现在她按照计划,来百花楼做戏,引来两个人追杀她逃到百花楼,被花满楼救下后与他接触,等相熟后再邀请花满楼去做客,从而来引陆小凤去调查金鹏王朝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上官飞燕理应是一个天真烂漫,单纯活泼的姑娘。她看人很准的,对于花满楼这样的男人,不说谎不隐瞒,直率坦诚才是最好的态度。
只是她在看到紫衣少年,被那双死灰色的眼睛看着的时候,不免心生怯意。
无他,因为那是看死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