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嘛,我都没怕了。」李乐只看师念白情绪骤变,转头拉高语调逗她。
「不我觉得我应该比你害怕,说实话,我觉得我对见到她这件事有根本上的抗拒。」她拉拉外套上缘、理好翻领,「我发现我对她终究有许多话想说,也总是有许多话想说,只是好像不应该,也不能说了。」
「为什么?」
「你确定要知道吗?可能会有点吓人喔。」
「嗯」李乐只没有迟疑很久,点头。
师念白笑得悲愴,不看眼里也能从语音里透出浓重悲伤。
「她喜欢我。」
「好像能多少感觉出来一些。」李乐只抿抿唇,「虽然你不具体说出来我也没办法确定就是了。」
「嗯,我跟她在分开住之后就没联络了,一年多来其实我都不太知道她的近况。」
「反正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好一些。」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哪时候说过不行了?」师念白微笑,双手一摊:「请。」
「你觉得你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先去想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的意义是什么吗?」
「多数时候我觉得会,但有时候是习惯了就没去想过。」
「噢噢原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我发现我很多事情都是先去做然后才赋予它意义,然后发现好像很多人跟我相反。」
「其实没什么不对,任何发生的事情都不能决定任何事情,只有你赋予的意义能真正决定它的价值。」
「嗯啊我也是这样想,但是我如果想要先给它一个意义的话,我反而会有种被限制住的感觉,或是觉得越做越不好过。」
「那个就是初衷了。有人需要,也有人不需要。」店员带位,两人边走边聊:「我不会特别思考,但的确有过拥有初衷的事情,但很多事情其实是发生了,也必须发生所以发生的,有没有初衷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在我看来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嗯嗯。」他点头,「我只是好奇一下。」
「我是个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不需要思考为什么的人,我可能会问你为什么,但其实你可以告诉我没有为什么。」
「嗯。」李乐只頷首。
「就像以前跟乐蓉混在一起也是这样,我其实没必要去想为什么,但我就是会惯性去思考很多,没有这么多问题,也不需要什么意义,你可以问我为什么,但其实没有,也不需要为什么。」师念白突然笑了,笑得极其舒展治癒,她说:
「即便中间有过很多事情,我也只是像爱女儿一样在爱她而已──但这个我们都很早就知道了。」
「我们大概不会联络了。」师念白轻笑两声,「但你要怎么跟她相处我不会干涉,我刚刚想到一个很恐怖又真实的比喻:『元乐蓉的回头对我来说比十朵烂桃花同时出现还可怕。』」
「嗯可能某种程度上她对我来说也可以算是烂桃花,那真的是一朵抵十朵欸。」
「某个意义层面上来说,虽然我当初没有意识到,但她也算是我的桃花没错,而且还是几乎每天见到那种,然后这种生活过了差不多五年……心有馀悸真不是开玩笑耶,一朵抵十朵是不是有点客气?」师念白神情诚恳。
「十朵好像的确小看她了,她可能可以抵一个花园。」
「达成共识。」两人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