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男人气得笑了,“我不配谁配,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干嘛了。”
指尖利刃瞬间飚出,长刃一划,朝他劈来,宋景下意识地想躲避,但那利刃却不是朝他劈下,他毫无损,怀里的盒子却瞬间被挑飞。刹那间,空中传来陶瓷碎裂的声音,盒子四分五裂。
灰白的粉末漫天飞扬,宋景反应不过来地瞪着眼睛。
“不,不要……”
但盒子已经碎了,粉末已经扬了,挥挥洒洒地飘落到地板上,宋景顾不上跟男人争执,顾不上生气,顾不上看他的反应,匆忙地跪下来,一瞬间眼睛就红了,他伸手去拢地上的骨灰和破碎的陶瓷瓦片。
“不……”
他跪到地上,伸手去拢起骨灰,细白的手指动作无措极了。
赵乾朗的骨灰,他才刚刚跟他重逢不到几个小时,他才刚刚把他带回家……不由分说地,他的眼泪就砸下来,砸在地板上,没有散开水花,而是凝聚成了一个小窝,仿佛赵乾朗的骨灰将他的眼泪捧了起来,藏在怀里。
“……老公。”宋景无措又焦急,眼泪越流越凶,他将拢起来的骨灰捧到破碎的陶瓷碎片上。
男人就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老公?”
他一把将他拽起来:“你对着谁喊老公呢,你老公在这儿,你看清楚,我才是你老公!”
“你不是!”宋景尖叫着,要推开他,“你不是,你不是我老公,你不是他!”
“我不是?”赵乾朗冷笑了一声,“那你还跟我睡?昨天晚上抱着我说想要的那个人是谁啊?”
他尖锐地说着,然后一脚踢开了地上被宋景用来装拢起来的一小堆骨灰陶瓷瓦片,这个动作又让宋景一下子应激,疯狂地挣扎,毫无章法地捶打他,想要挣脱他去把骨灰拢回来。
他疯狂地流泪,拳头也不知轻重,赵乾朗咬着牙忍受,死死地制住他。
“放开我。”宋景挣扎得整张脸都红了,脖颈也染上应激的红色。
他痛苦,癫狂,无法承受,赵乾朗何尝不是,他也品尝到了复杂的感觉,他既愤怒又屈辱,他就在这儿,他们上午还在展望未来,他愿意放下一切跟他重新开始,但宋景接了个电话听到找到尸骨了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几个小时之后就能当着他的面对着一堆破骨灰喊老公。
“你喊什么,他会应你吗?他能亲你吗?他能跟你上|床吗?”赵乾朗破口大骂,“他死都死成灰了。”
“你他妈现在是我的人。”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赵乾朗也有点费力,还故意说,“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按人类的标准来说,这叫事实婚姻,你已经是二婚了。”
“啊!!!”宋景狠,一脚蹬开了他。
赵乾朗连连踉跄好几步。
宋景红着眼睛,从玄关橱壁上摘下悬挂的唐刀,拔了鞘直指着他,他踩着一地的骨灰,眼神又狠厉又痛苦:“你到底是谁。”
赵乾朗站在一米开外,直视他的刀尖:“又要捅我一刀?上次的伤还没好,想再补一刀送我上西天?知道了我不是赵乾朗,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捅死我了?”
宋景呼吸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因为他一句话刀就脱了手,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蹲下来,抱住脑袋。
赵乾朗看着他。
“我想知道真相。”
赵乾朗缓缓走近,也蹲下来,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口吻变缓了些许:“就这么喜欢他?”
宋景不说话。
赵乾朗看了他很久,愤怒道:“那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是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因为我一直在换躯壳,我用很多人类的身体活过,等到我从他们身上脱离,他们也就随之死亡,只剩下一副尸骨,赵乾朗不过是我寄生过的其中一个躯壳而已。”
“寄生?”
“对,我在他的身体里看着他与你相识相知,看着你与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你们的一切我都一点一滴地看着,所以我才拥有赵乾朗的记忆啊。”
“甚至可以说,是我杀了他,如果不是我离开,他可以活到自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