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贴着根须靠向单侧,给我让出一条道来“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你赶紧走吧,从这出去。”
我探了探脑袋向前瞧了瞧,目光紧锁在前方那个和我差不多高的树洞出口,那出口狭窄而怪异,洞口边缘的老树皮参差不齐,像是被岁月侵蚀过的古老城墙。
树洞外的光从洞口打了进来,照在我的脚下,把里外隔成了两处完全不同的空间,我伸出脚,轻轻掂了掂地面的斑驳,又抬眼看了看那和我差不多高的树洞口,眼见着洞口慢慢清晰了起来。
那个好似为我量身定做的洞口,按着我的头部,躯干,四肢轮廓等比例刻画了出来,我向前一步,又退后一步,心里闪过一丢丢犹豫,这树洞能出去么?为什么就这么刚好,能让我贴身通过呢?
金银花出哧哧的尾声,像是在催促“赶紧走吧,想什么呢?”
“好,我这就。。。。。。”我快步向前,才刚踏出树洞,还没来得及对金银花说声感谢,回眼就见着身后的树洞忽然模糊成一片,连个雏形都不再有,我内心深处顿时漾起一种被人骗的感受“我,我刚才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曲益阳在毫无动静了半晌之后,魂瓶忽的一闪,在我身边显出身形,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说道“别看了,金银花给你用了障眼法,刚才出来的口是你以为的出入口,不是真实存在的口,要找肯定是找不到的,不然它们这蛇窝,万一被什么有心人给捅了,还不得怪到你头上去?”
我切了一句,小声嘀咕道“这个金银花,对我还这么防备。”
曲益阳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它不过是因为和你有几分人情在里面,又不是你什么熟人,干嘛要对你掏心掏肺啊?况且,刚才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它说的叶国伟,是你师父吧,照这么说,那陈煌,不就是你师祖了么?
别说她不知道你是叶国伟的徒弟啊?老实说,它能护着你出来,无非是看在陈煌的情面上,不然啊,你估计就和庙里那两具捕蛇人的尸体一样咯。”
我不知道金银花知不知道我是陈煌的徒孙,也不想和曲益阳瞎逼逼,总之,我卷入冥府的各种事情中,已经是够烦的了“行吧行吧,你说的都对,那么既然这里不是阴庙,接下来呢?咱们往哪走?”
曲益阳朝着四周都看了一遍,手举在半空东南西北的乱指了一通,这才说道“我看天色还早,要不再往西北方走走?那边的地气充盈,一看就是修仙的福地,没准孟婆的阴庙就在那边。”
我拂开法眼,往曲益阳指的的方向看去,现一片紫气升腾到半空,和当初我到仙鹤观的时候见着的情况有些相似,我想了想,回道“你确定是那么?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什么大仙的庙啊?”
曲益阳摆摆手“不不不,这山林里虽然有不少修仙的山精,但除了刚才那两条巨蟒修成大仙外,我看也不会有什么高级的仙出现,大家都说一山不二虎,这和一山不容二位大仙其实是一个概念,这么重的紫气,除了孟婆的阴庙,我看也是没有别的大仙敢长待了。”
我不敢苟同,也没有找出另外一个方向“呵呵,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这座山也不过如此啊。”
曲益阳率先飘了出去“走吧,不管是什么,趁着天黑前,咱们先过去探一探,哪怕做个记号也行,这不才是来南山的第一天么?这么大的山,可不得找个几天,才显得更有诚意么?”
我无语的跟在身后,心里嘀咕道,你一魂魄走路又不费劲,这前方跋山涉水的,还没有正常的石板路,我这肉体凡胎的,没走一步还得掂量一下这林子里还有没有别的山精布阵,哪能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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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上升到林子当空,阳光透过厚重的树叶增添了几分雾里的能见度,我时刻注意脚下黏湿的泥土和绊人的树藤,顺着曲益阳指的方向,扒拉着黄土堆,往杂草丛生的坡上攀爬了一小段。
冷飕飕的山风从树林深处吹来,在我脖颈上绕着弯拂过,有种被什么东西跟着吹风的不祥感受,我沿着茂密的树林走了又走,冷不丁的缩起了脖子“诶,曲益阳,咱们走了有一阵了,你有没有觉得四周有点不对劲啊?”
曲益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出一个圆“刚才从远处看,这里还好,可凑近了,怎么还有一股骚味呢?”
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抬起手比了比前方“你看,那里有个土丘,紫气好像就是从那冒出来的。”
曲益阳向前两步,又深吸一口气,忽然语气有些颤抖起来“不好,这里是狐丘。。。。。。你,你现在别和我说话了,赶紧往回撤。”
我纳闷的向后撤退,嘴里小声叨叨道“狐丘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狐仙。”
曲益阳恨不得直接附体,拖我离开“这能一样么?狐丘又叫狐狸冢,里面没有仙家,而是一堆骸骨,这些骸骨会散出迷人心智的气味,吸的越多,越无法自拔,最后变得像瘾君子一样,每天不闻几次这味道,就浑身上下不舒服,而且连我这种修道的魂魄也躲不开,你不走,是想以后生不如死吗。”
“还有这么回事啊?这南山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啊。”我听明白之后,拔开腿就想要往回跑,可眼前总是会出现一条跨不过去的溪流,生生的挡住我的退路“我去!这还鬼打墙了?”
“打什么打,这是刚才吸入的狐气,快,屏蔽五感啊。”曲益阳大喊了一句,随后钻回魂瓶中。
我着急忙慌的抽出一张驱邪符咒丢了出去,打算先挡一挡,再屏息,可符咒飘在半空的时候,忽然漾出一片炸裂的火光,紧接着,我就见着身后的土丘瞬移到了眼前,周围的土地上散落的冒出了一些狐狸的粪便和爪印,我一个恍神,本能的伸手抹开眼前的遮挡物。
一阵略带凉意的空气迎面扑来,伴随着淡淡的狐狸气息,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栅栏半开,深处昏暗而深邃,从我这个角度投进的一缕光线,照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深处传来的微弱回声。
我沿着通道看去,四周的四壁湿润而光滑,偶尔有几处突出的岩石,再往里,就见着一个带着檐角的牌楼,牌楼下有个长满了苔藓的石板,石板上供奉了一处神像,那神像雕刻精细,面容慈祥,身穿华丽的服饰,手持法器,一排立起的尾巴,藏在身后,动感的展开,好似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