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需要,那孩子才二十出头,家里舍不得,肯定要好好给办的。”
“什么时候过去?现在吗?”
“现在可以吗?灵车已经进村了,现在家里估计正在搭灵棚呢。”
“可以,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儿东西。”
沈易眼看着江砚转身进了他卧室那屋,拉开了衣柜,把那天他看到的装满了化妆品的整理箱给拎了出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砚手中的那个小整理箱,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火化迸溅,电光火石,灵犀一动,瞬间恍悟,不是吧,我靠。。。
那纪梵希的散粉,阿玛尼的腮红,据说一支三四百的ysL的口红,这。。。这竟然是他用来给死人化妆的?江砚脑子没事儿吧?这得是开了几个殡葬服务一条龙才能这么有钱啊。
沈易现在整个人很方,非常方,脑子里从他们办公室楼下那家三年从凯美瑞换成保时捷的寿衣花圈店,想到昨天自己傻。逼一样的求证帖,还女装大佬,大佬个狗屁,不是沈易,你脑子抽了吧?能相信网上那么离谱回复。
他不光信了,他竟然,他竟然还脑补,不光脑补,他竟然还像是个傻x一样地去安慰江砚:
“没事儿,其实吧,爱好这个东西,大家都有,只要不影响别人,不给别人造成困扰,自己怎么喜欢怎么来,毕竟人就活几十年,别有心理负担。”
刚刚说过的话就这样像是魔咒一样在沈易的耳边回放,嘲讽着他那岌岌可危的智商。
还有,他竟然还觉得江砚暗恋他,自己在那一顿纠结,一顿扭捏,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沈易说不上此刻心情是什么样的,就是挺复杂挺难以形容的,“啪”的一声沈易的手掌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一声吓了江砚一跳:
“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脑子昏,我醒醒脑子。”
江砚看着这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儿怪怪的人,扬了扬手中的化妆套盒:
“你要一块儿去吗?”
沈易深呼了一口气点头:
“走吧,陪你过去吧。”
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两个人去好一些,没准还能帮点儿忙。
胖姐看着他俩的穿着出声:
“你们还是换上雨靴吧,王二姐家在村东头,这雨下的路不好走。”
沈易出声:
“行,我回去换个靴子,我们门口见。”
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丝毫也没有见小的架势,远处的雷声轰隆隆的传过来,才两点多,就黑的像是晚上八点了一样,沈易换好了行头到了门口,就见胖姐将她的三蹦子开了出来,雨声太大,他往前凑了凑出声:
“胖姐,我开车过去吧。”
“不用,中间有段水泥路冲垮了很窄不好走,开这个方便。”
这村村通工程是前两年开始的,不过有的小路上土质松软,有时候山雨大的时候就会被冲垮一段,修补的不及时,就越裂越大,车根本不好走。
沈易和江砚坐在三蹦子的后斗上,到地方的时候沈易感觉刚吃进去的午饭都快被颠出来了,下车的时候腿都直突突。
王二姐家是这个小山坳最里面的一家,正好背靠着山脚下建的房子,此刻屋里屋外都是人,穿着雨衣的男人们正在搭黑色的灵棚,透过雨幕沈易也能清晰的听到屋里面女人嚎啕的哭声,他站在泥泞的地上,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场景,微微抿唇。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手中也不止一次随时送走过患者,但是那些鲜活年轻的生命总是能让人在难过之余多一丝的惋惜,二十出头的花样年华,又是独生女,飞来横祸,父母这会儿怕是肝肠寸断了。
此刻一双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沈易侧头,正对上江砚那双幽深沉静的双眸:
“走吧。”
江砚率先踏在了泥泞的地里,对面迎过来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胖姐上前介绍:
“这就是杨蒙蒙的舅舅,王三哥,三哥,这就是我和你提的,在津市殡仪馆工作的小院的租客,叫江砚,是正经的事业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