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谢昀照旧在他们吃过早膳之后,陪俞乔到院子里散步,也不走远,而张梓熙和齐恪成也早摸着他们散步的路线,这就又遇上了。
张梓熙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俞乔的情况,她就看她脸色不对了。
“怎么了?”
她一问,谢昀和齐恪成就都看了过来,脸色一同紧张失措了起来。
俞乔缓了一口气,然后才凝眉道,“应该是要生了,阿昀你抱我回去。”
“好,好,”谢昀没再管张梓熙和齐恪成是什么反应,他依言抱起了俞乔,直接运起轻功往主院里去,来到一早准备好的产房,他小心翼翼地将俞乔放到床上,然后瞪向了俞乔的肚子。
“可不许折腾你娘亲,不然爹爹要打你屁股的。”
他话落不久,阿狸就带着产婆和荆州城的几个医女进来了,慧安也进来了,她可不仅是懂医术这么简单,她和俞乔阿婆接生过许多孩子,拉回了不少人命,经验自是丰富。
俞乔躺着,额头不断冒汗,谢昀拿着帕子给她擦着,产婆来请了他几次,他却是无动于衷,看样子是要继续守俞乔到她生出孩子来了。
“你先出去吧,你在这里她们放不开,”最后还是俞乔劝了,谢昀才不情不愿地出去,却也没到外面去,他直接在外间的位子上坐着,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能有他和俞乔的孩子,他自然开心,可却要让俞乔遭遇这样的危险,他就迟疑担心起来了,可孩子不是迟疑就能直接有或者没了的,他已经要出生了。
张梓熙撇下齐恪成,就也进到内室里来,她走到谢昀身侧,没说话,就这么一起等着。
生孩子的疼,就是俞乔也忍不了,一开始她还顾忌着谢昀会担心没喊,可到后面,就也顾及不了。
而这个孩子也是个磨人的,一个时辰过去,却还生不下来,一个产婆慌慌张张站起身来,“难……难产……”却是脚先出来,一半这种时候,就是要做取舍的时候了。
俞乔缓过一口气,看了过去,眸光瞬间就锋利了起来,“将她带出去。”
然后她又看向了慧安,“你来。”
“是,”慧安顶替之前按个产婆的位置,却是将孩子推回去,然后又一番按摩折腾,而俞乔也早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不过,她相信,她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她不会让谢昀去做所谓的选择。
而谢昀在听到俞乔惨叫的时候,就已经要熬不住了,何况王府里也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他又坐到了床边,而后一脸惨白地抓住俞乔的手。
“我会生下来的,”俞乔回握住谢昀的手,眸光依旧坚定。
谢昀点点头,继续握紧俞乔的手,生辰已经到关键的时候,也没人再有心思去劝谢昀出去了。
而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火狐小红抱着石头蛋出现在产房里。
一种灼热的感觉传递遍所有人的内心,再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啊……”
孩子的哭声渐止,却还有蛋壳破裂的声音传来,再接着一声凤鸣传遍王府,再传遍整个荆州城。
“叮嘤……”
“啊……”
凤鸣伴随着生儿的哭声,瞬间将笼罩整个产房的阴云都驱散了。
而俞乔在短暂的昏却之后,又再清醒过来,她没看到她的孩子,倒是先看到了方出生的小凰鸟,一层暗红色的绒毛,比起凤凰,它更像一只有点儿肥的小鸡。
它飞了一圈儿,在谢昀伸出手后,它就落到了他的手心,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去。
谢昀轻轻摸了摸它,就将它递给了跟进来的阿狸,而他的目光和注意又都回到了俞乔身上,他没再让任何人碰她,他亲自为她清理,然后再将她抱回他们的寝殿。
她在生死间走过一回,谢昀一样如此。
将俞乔放到床上,谢昀低语,“阿乔,我们不生了。”
这样的危险,他怎么能让他的阿乔再经受一遍儿,更重要的是,他承担不起任何失去俞乔的风险,这一次就把他吓得够呛了。
俞乔没有应,她只是将他们交握的手,握得更紧些,而后才闭上了眼睛。
谢昀也没再说话,他就这么守着她,寸步不离,连之前万分期待的孩子也忘记去看了。
俞乔睡了快两日,谢昀就也守了他两日,俞乔恢复了些元气,她好了,谢昀就也好了。
“孩子怎样?”俞乔喝下谢昀喂给她最后那口的鸡汤,终于问了她醒来之后最想问的话了。
谢昀明显愣了愣,他眨了眨眼睛,补救道,“我,我去抱过来,我们一起看。”
他却是真的忘记孩子了,当然整个王府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出现孩子没人照顾的情况,这两日张梓熙慧安尤娜都守在侧殿里,却是对孩子爱不释手,喜爱极了。
谢昀亲自过来抱孩子,张梓熙就还在,对上谢昀的目光,张梓熙神色又柔和了些许,“孩子很乖很漂亮。”
“嗯,”谢昀应着,然后伸手接过了襁褓,走出两步,他又回头看张梓熙,“多谢。”
张梓熙却在谢昀这句感谢中泪目了,看着一个生稚嫩的生命,她才真正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侧殿和主殿连着两道门,就也不怕孩子会被风吹到,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谢昀就让产婆给他特训过怎么抱孩子了,但真正抱上他们的孩子,他还是觉得忐忑,生怕哪里碰着他,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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