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概又过了十几秒,空气里依然静悄悄的。
我没有听到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征十郎给的承诺,也没有听到他说其他的话。
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于是我气愤又茫然地抬起头,然后,我看见了一双一金一红的眼睛。
“……征十郎?”我将手伸向他的脸,“你的眼睛怎么了?”
沉默的征十郎垂眼看着我。
片刻以后,他总算张开了口。
“我大概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不太一般了,你和我——不,应该说你和赤司征十郎是情侣,对吧?”
这个笨蛋在说什么傻话?!
完了!
该不会其实征十郎是受了伤的吧?!
而且是脑震荡,失忆了的那种?!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变傻了又似乎没有变傻的男朋友,想问他要不要赶紧去一趟医院。
随后我又听见征十郎说:
“我知道那个胆小鬼的所有事,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唯独没有把关于你的记忆交给我。”
“我想我们应该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征十郎松开托住我的手,接着他后退一步,主动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不远,就一步,可却让我感觉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它已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发生。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赤司征十郎。”
有着一金一赤异色瞳孔的征十郎看着我的眼睛,如是说道。
小学或者在那更早之前,已经不太能记起另一个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了。
只是他偶尔也会想——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够有勇气对父亲说出“不”的话,那之后的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不管哪一次,他都没能鼓起勇气反抗。
并非是由于畏惧着父亲,所以才不敢。而是因为更多时候,他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提醒说,“您可是赤司家的继承人啊”。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呢?
赤司征十郎参观过家族名下的各个企业,然后他明白了,将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所能影响的将会是几十万人的饭碗,以及他们家庭的和睦。
所以即使不喜欢,他也要去做。
从出生起他就注定了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格,除非能够抛下所有的顾虑,做一只让全世界只围着他转的害虫。
但那是不可能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承担更多。
胜利是他的义务,也是他唯一能够获得些许自由的方式。
……可如果输了呢?
输了的话,那些依靠胜利所得到的,就会随着败北而失去——这样的预感强烈得无以复加。
然后在这一天,它忽然从一种设想中闯入了现实。
于是迫于恐惧与压力的胆小鬼躲到了幕后,只为达成目的的他站上了台前。
察觉异样的黑子哲也质问他的身份。
然而与普通的人格分裂不同,通常的人格分裂更像是同一具身体里住着来自世界各地、有着截然不同习性经历的房客,但他却有着清晰的“我是赤司征十郎”的自我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