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放我回家的那天,爸爸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还把向来坚强果敢的妈妈哭得眼眶泛红。
征十郎在这种生活中度过了十几年。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替征十郎哭。
这次期中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意外指不可抗力造成的考试中断),征十郎大概又是年级第一。
至于要与我竞争年级第二的人……
一个是坐在我后桌的一之谷,另一个则是由于个子太高被老师调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绿间真太郎。
我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绿脑袋,有点牙痒痒。
上两次学力测试我被绿间君摁下去过一次。因为一道附加的竞赛题算错了最后的答案,至今回想起来我依然深感悔恨。
这次考试理科综合和数学我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而国文和英语是我一贯的强项。
大概是我盯人盯得有点狠了,坐在绿间真太郎旁边的同学忽然拍拍他,又指向我这边。
然后绿间真太郎就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来,翠绿色的眼睛像无人造访的湖泊。
“喂绿间,你惹到须王了吗?”
“没有。”
“那她为什么这么看你?肯定是你惹到她了!”
“说了没有。”
“不过须王真的好可爱啊,怎么连不高兴的样子都这么可爱。可恶的赤司!快把这么可爱的须王还回来!”
“……”
那边发生的对话离得太远,我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在心里想着——这次绝对不能再输!然后便扭过头,不再关注征十郎后脑勺以外的其他事物。
期中考结束立刻就是周末。
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很少,把全部作业写完距离篮球部训练结束还有半小时,但是天已经快黑了。
太阳落山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暮色不再像夏天时那样绚丽又恢弘,本就泛着灰调的天空能染上的只有浅浅的粉色,而这羸弱的颜色又会被鳞片般的云剥成伶仃的碎片,随着风飘向其他地方。
我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一个人待着的冬天。
如果一定要我说冬天有什么好的话,我能想起的就只有家里的被炉,以及给我和爸爸织新围巾的妈妈,还有对给我和妈妈剥桔子这件事乐此不疲的爸爸。
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教室里的热气在一点点地被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冷风挤开,可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之后我在一阵呼喊声中醒来。
“喂,须王。”
听到有人叫我。
“你想感冒吗睡在这里?”
来人的声音好大,震得我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脑袋嗡嗡的。
我茫然地抬起头,结果发现自己居然还看不到这个人的脸,又不情不愿地继续把
头仰高,这才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翠色的短发,黑框眼镜。
捕捉到的特征只有两个,我却还是很快地认出了他——哦,是绿间君。
看到来的人不是征十郎,我一言不发地又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