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在想要是莉绪不介意,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明天是星期六。
征十郎一副好商好量的温和语气,一边顺手接过我的书包。他像是在问我意见,可他漂亮的、宝石般瑰红色的眼睛望着我,我就只能点头答应。
“好,那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莉绪,这样可以吗?”
在接过我的书包之后,我的手空了,征十郎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指,过了几秒也没有表现出松开的迹象。
比我稍高的体温传来,我有点晕乎,心说可以,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
全世界都应该说可以。
和征十郎约定的第二天,星期六,天气阴,灰蒙蒙的天空让行走在其下的人们看着都有些提不起劲,偶尔扫过街道的风会吹起掉在地上已经干枯的叶子,拖着它们发出嘶啦啦的摩擦音。
虽然没有下雨,但我还是在妈妈的嘱咐下从玄关的储物柜里随便摸了一把伞塞进包里。
征十郎说来接我。
刚打开家门,视线越过我家小小的、已经没有什么花开着的前院,以及因为起锈太多夏天才被爸爸重新上过一遍漆的黑色栅栏铁门,我看到了征十郎的身影。
他今天穿着私服,身上的套头衫和长裤都是黑色的,站姿放松又不会显得过于散漫。他没有一直望着我家门口,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微仰着头,望着我家那棵从我出生起就在的、枝丫又双叒叕往墙外探出了许多的红枫树。
爸爸上周才问过要不要找时间修修它。
妈妈说它长得那么好,还是不要了吧。
对此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不管是修剪过的,还是放任自由生长的,它依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那棵红枫树。
征十郎站在树下,窸窸窣窣的风吹过时,他的头发会和那些开始渐渐染上红色的叶子一起轻轻地晃。
现在想来没有剪掉那些枝丫真是太好了,否则我一定会错过现在面前这副值得我举起手机永久留念的景色。
“咔嚓”。
征十郎听到声响,转过头:“莉绪。”
他看着我笑起来。
被他这么一喊,我回过神,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和偷拍无异,实在冒犯。我挠了挠脸颊,解释道:“对不起,因为感觉赤司君和枫叶很衬,没忍住就……对不起我现在就删掉。”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道歉的语气听起来诚恳。
然而征十郎慢慢地笑开,依然是那种一贯舒缓的微笑,只是在学校露出这副表情时,他的眼睛不会总是望着谁。
现在他的两只眼睛都看着我。
“不。”征十郎说,“能在莉绪的手机里得到一席之地是我的荣幸。”
意思是不用删。
我:“……”
脑子宕机了一下。
实不相瞒我们班上的女生和男生隔三差五就会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有的是因为偷藏了对方的橡皮擦,有的又是因为在课间怀着大家都知道的心思故意扯了对方的头发。
和那些幼稚的家伙比起来我男朋友可太会了,他真的是初中生吗?
我不着边际地想把乱糟糟的思绪抓回来捋顺,又觉得热辣辣的感觉从心底烧到脸上,好像连吹过的风都不再那么冷。
“咳咳!!咳咳咳!!!”
有人重重地咳嗽,声音大到可谓刻意。
我和征十郎一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爸爸?”我有点茫然地看着刚才还窝在沙发上苦着脸跟妈妈商量能不能下周再搞大扫除,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老父亲,“你感冒了吗?”
“莉绪在关心爸爸吗?爸爸好感动!不过放心哦,爸爸的身体可比运动员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