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瞥了他一眼,對晏公道,「我從前跟隨王爺進?過武衛營內衙,今夜我親自帶她倆去探暗牢。」
天五和?十六鄭重地應是。
出了暗室,顏卿與十六單獨道,「你身?上有股銳氣,實屬罕見。只是今夜以探路為先,到了內衙一切聽從我的吩咐,不可輕舉妄為。」
十六垂下眼眸輕輕地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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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衛營與皇城守衛同樣有宿衛制度,夜裡亥時?為內、外衙守衛輪翼的時?辰。
顏卿幾人皆身?著玄衣、頭戴帷帽,在武衛營衙外候到亥時?三刻,齊整利落地避過外衙門前巡視的宿衛翻過高牆,悄沒聲?息地沿著甬道入內。
外牢在第一道門後左側,往往收押登記在冊的犯人。而暗牢則要隱蔽得多,須往衙內過三重門。
二道門後,幾人已順利進?入內衙,此處是武衛兵將的營舍,也有一班宿衛在巡視。天五躥上屋檐,見宿衛漸漸背向遠去,與顏卿比劃了手勢,攀著暗處的院牆往內順到將軍堂。
顏卿曾跟隨安平王進?過將軍堂,此乃武衛營將領議事審案之處,然而內堂東西二側以及後堂,於她而言也是奇險莫測的。
為了不耽誤時?辰,天五獨自去探東面,她帶著十六去西面,三人相約末了於後堂會合。
夜色深重,顏卿卻未放緩探路的步伐,十六倒像是生來適應黑夜,跟得也算輕巧容易。
西面迎面來了一班宿衛,顏卿與十六連忙挨著牆角伏低身?子,幸好近牆垣處有茂密樹叢遮掩。待到宿衛離去,遠遠見到火光,便知是暗牢的入口。
古怪的是,今夜衙獄門前守衛並不多,若是二皇女當真把天七囚在此處,應是防備著她們來救人才是。
難道是天七已遭不測?
顏卿眸色一沉,十六與她比劃可以由他來放倒這?幾名守衛,讓她得以進?去探明?情形。只是以她對敵多年?的直覺,此處定有蹊蹺,萬萬不能?大意,是以下令十六跟隨她去依照約定去將軍堂後與天五會面。
今夜只為摸查府衙地形,不可打草驚蛇,更不能?將她們一道搭了進?去。十六心有不甘,漆黑的眼眸里映著那衙獄門前熊熊燃著的火把。
就在此時?,東面傳來動?靜,有兩名宿衛急忙奔來,稱在簿署司發覺了夜襲之人,衙獄門前的宿衛分走了一撥。
顏卿眉頭皺得更近,天五不會如此輕易暴露,難道是故意設局誘她們入暗牢?
此念頭方?起,便見十六拔出腰間佩劍朝衙獄門前沖了過去。驚詫過後,顏卿見藏身?之處已顯,只得跟著他一道去闖牢門。
守衛並未料到西院還?有刺客,防衛得猝不及防,很快便倒地成一片。顏卿摸過她們身?上,並無鎖鑰,只得奪過一支火把進?到內牢。
此地陰暗潮濕,血腥氣味令人作嘔,獄衛聽到打鬥聲?也探了出來,被她三兩下便處置了。火光照亮最里端的牢室,她看見牆角蜷縮的一道身?影,血肉模糊辨不出模樣。
緊隨而來的十六卻毫不猶豫地上前,手起劍落,拿劍刃劈開了束縛她手足腕間的鐵鏈,只是那鐐銬上有過腕釘,她雙側手掌已是廢了,左膝碎了膝骨,也使不上力氣。
天七被人灌了藥,勉強撐著一口氣,對他喝道,「……了斷了我,快走吧。」
十六卻抿著唇,只是將她儘量輕柔地背到身?上,顏卿見她不得力,便也上前幫著一道將她固定在男人背上,她給天七飛快地餵了一顆藥丸,她連吞咽的氣力都被卸了,只能?儘量含在嘴裡。
快要走出暗牢之時?,衙獄門前靜悄地出奇。顏卿先熄了手中火把,孤身?一人往外探去,果不其然見到數十弓弩已正對著牢門口。
眼下這?種情形,十六要帶著天七突圍是斷然沒有可能?的。
遠處火光沖天,似是東面走了水,這?回應是天五見他們許久未至後堂想?法子迂迴引開宿衛,只是她怎能?料到二皇女還?備下了專門對付劫獄之人的弓弩手。
她們被困在暗牢里進?退不得,東面的火光忽然爆裂出巨大的聲?響,緊接著西面衙獄外也傳來一陣爆裂聲?。
砂石塵土揚起,弓弩手的列隊中出現一道豁口,顏卿找準時?機與十六一道衝出重圍,她見到弓弩手中混有其他影衛,興許是晏公預備了人手在外接應她們,見到三重門後起火以為事有變故。
好不容易一路疾奔至二重門外,她們不巧又遇見前去察看的幾名中郎將。反應最迅捷的一人已經攔到她們面前,待到顏卿看清來人的面容,心頭一震,下了狠心掀開頭頂的帷帽。
「顏師,怎會是你?」
原來這?名中郎將從前亦在安平軍中效過力,她眸光幾番變換,終還?是指引同袍往別處搜尋,放她們安然離去。
府衙外果真有浮香閣的人守著,她們有驚無險地回到樓里,不多時?等到了天五與其他影衛歸來。
晏公將樓里的火藥盡數用上了,才換得她們平安。武衛營丟了囚犯必定會滿城搜查,浮香閣不是久留之地,他與顏卿一合計,如今唯有將人先安置在帝卿府。
雖然園子還?在修繕,來往有匠人與守衛,但?裴出岫給了他陛下賞的輿圖,她們可以將人藏在府邸隱秘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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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沐春堂來了人,不是顏卿,也不是武衛營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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