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竟然把钦赐的绣春刀,当成了泥瓦匠的瓦刀。
四个大砖柱外面糊着一层厚厚的石灰,贺六足足废了几炷香的功夫,才抠下来一块砖。
抠下这块砖来的时候,贺六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老胡拍了拍贺六的肩膀:“老六,怎么,丢了魂了?”
贺六将绣春刀插回刀鞘:“老胡,这万安良藏银子的法子…好手段啊!”
老胡问贺六:“你能不能别打哑谜?”
贺六指了指柱子。你自己看吧。
透过抠下的那块砖的空档,老胡看到柱子里面白花花的。竟然是银子!那银子已经跟砖缝融为了一体!
老胡惊叹道:“难道说,这万安良竟然用银子,在砖柱里面铸了一根银柱?”
贺六点头:“没错!里层的银柱,跟外面的砖柱融为一体。所以我们用壁上虎刮墙皮,认为这是实心的柱子!”
老胡惊得下巴颏都要掉到了地上:“先不说另外那三根柱子里有没有银子,光用银子铸成这一根柱子。得多少银子啊?”
贺六摇头:“银子的数目倒在其次。十年前抄两淮巡盐御史任涧伯的宅子,八个地窖的二百万两雪花银堆在一起咱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万安良是如何掩人耳目将银子铸成柱子的?这手段得有多么高明?”
贺六走出东套间,问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和刑部的员外郎:“你们五成兵马司、刑部在这里共有多少人?”
指挥答道:“我们五成兵马司在这儿有三十兵丁。”
刑部的员外郎答道:“我们刑部在这儿有二十名差役。”
贺六点点头,自言道:“一共一百人?嗯,应该够了。老胡,你带人上南市去,买二十根小孩手臂粗的大麻绳。”
老胡答道:“遵命。”
老胡走后,贺六回到东套间里。他抽出绣春刀,又在另外三个柱子上,分别抠下一块砖!
整个东套间的四根砖柱里,竟然藏着四根实打实的银柱子!
贺六心中有无数疑惑。
打造这四根银柱子,再运进这个小院,绝对要闹出挺大的动静!
锦衣卫北镇抚司负责监察百官。万安良这种正三品大员,出门、回家随时都会有北司勘察千户属下五六个耳目跟着。
在无孔不入的锦衣卫面前,瞒天过海,将四根大银柱运进这小院?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把这四根银柱子运进这小院,要把它竖起来,也需要百人吧?就这小小的东套间?站的下百人么?
这位万侍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位万侍郎不是出名的清官么?又从哪里得来这数目庞大的银子?
难道是栽赃?朝中党同伐异,政斗之时,的确会有人做栽赃的事,贺六这些年见过太多栽赃的事。
洪武爷那会儿,官员贪污六十两就要扒皮实草。
到了本朝,六十两扒皮实草这种严苛刑法只能见诸于史册。
可受贿几千两也照样够丢官掉脑袋的。
故而栽赃,一般都是两千两银子,撑死三五千两银子。
这四根银柱子,怕是得用十万两以上的银子铸成吧?谁要是用十万两以上的银子栽赃,那绝对是吃屎迷了心智。
无数疑问在贺六心中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