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骄傲。”这句话很认真,似乎是要让他确信一般,季斐墨收紧了手臂:“一直都是”
低着头的人孩子一般环住了他的腰,缓缓抬头看他:“嗯,我知道。”
春风化雨的温柔却没有远及练武场,夜阑苦着脸抱起身边的孩子:“小祖宗,你害死我了”
经过一番纠葛才懂得“花拳绣腿”为何物的孩子义气地拍了拍这个喜欢笑闹的叔叔:“爹爹没有生气”
夜阑几乎要无语问苍天,你爹爹就算没有生气,你爹也会把我发配边疆啊
被抱在手上的孩子挠了挠头:“可是阑叔,花拳绣腿不厉害的话,为什么爹早晨从来都不叫爹爹起来练武?”
脚下一跌,夜阑终于决定再也不跟孩子乱说话
齐人之福(盛夏的“齐人之福”)
“小雅姑姑,什么叫齐人?”
容颜明丽的女子放下手上的账簿,揉了揉额角,唇边泛起淡淡笑意:“从意说的是哪个‘齐人’啊?”
孩子不知该怎么形容,干脆动手爬上椅子,在空白的纸上一笔一笔地划了一个“齐”字,想了想又补充道:“夫子说齐人是有福的。”
夜雅稍稍一愣,便明白过来,提笔写了几个字:“夫子教的,是这个吗?”
在那个“齐”字边上,素雅的字体添出了完整的词语“齐人之福”。
“嗯,”从椅子上跳下来,季从意仰起脸看着自小宠溺自己的女子:“夫子说齐人有两个妻子。”
夜雅抚了抚他的发,似是有些出神:“是啊,齐人有一妻一妾”等到话音落地才省起眼前的孩子,才不过六岁光景。
季从意却像是听得很认真:“那爹和爹爹,还有凡叔他们都没有福吗?”
坐着的女子莞尔,站起身抱起孩子往外走。
“莫叔叔也只有小雅姑姑一个妻子,”季从意趴在她身上看依旧守在门口的人:“他也没有福吗?”
夜雅回首朝站得笔直的人笑了笑:“从意觉得呢?”
“可是他们都很开心”季从意迟疑了一下:“是夫子说错了吗?”
眼前已经是季斐墨和玉烨天的住处,夜雅把孩子放到地上,蹲下身来:“小从意,夫子忘了教给你另一个更开心的词”
侧耳听到园中已有人往这边来,浅淡的笑容不由加深:“这个世间,除了齐人之福,还有情之所钟。”
她抬起头对着走出园来的男子微笑,眼中浮起淡淡感慨。几分俏皮,几分释然:“还不懂的话,就问你两位爹爹吧。”
“小雅,”季斐墨牵过儿子:“明天启程吗?”
“啊,是啊,”夜雅靠在身后的冬青树上朝他点头:“阿莫也要回去看看。”
季斐墨“嗯”了一声,抹去了孩子脸上沾染的一点墨迹:“回去了。”
虽然是盛夏,在月上中天的时分,还是有了一丝凉风,拂过女子散着的长发。远去的父子俩转过高大的梧桐,便融入了屋中的暖暖灯光。
“爹爹,爹是你的情之所钟吗?”
站在门口等着父子二人的人蓦然一怔,并不明亮的烛火下,晕上脸颊的绯红也轻易可见。低低说了声:“我去看看阑音部传回来的消息”便要转身。
眼中的柔情融成了一片,季斐墨放下孩子:“很晚了,从意快去睡吧。”
仿佛应景一般,孩子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却还是揉了揉眼睛:“我要去看弟弟和妹妹…”
季斐墨把他交给两个孩子的乳母,才转回内室。书桌前的人心不在焉地翻着铺了半桌子的纸张,听到动静却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