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心悦魏文杰这个人。八岁那年,她在外割猪草时,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田丽只得冒着雨奔跑回家,经过魏家时,不小心撞到了魏文杰,猪草撒了他一身,他不但没有恼怒,还进屋借了她一把雨伞。
那一刻,雨水从头顶流尽脖子里,冻得人浑身打抖,可她的心坎儿被一股突然而至的火苗燃烧起来。
自那以后,田丽就禁不住时常偷偷留意对方的动态,见证着尚青涩的男孩逐步的成长,一直到她需要仰望的地步。偶尔,田丽也会在内心祈祷,魏文杰能普通一点,或者他别考上秀才?许他们之间还有一点奢望。
目送着田丽回自己家的房间,田筝与田叶都嘘一口气。
田筝十分为难的看着摊在手中的载满浓浓爱意的帕子,脑子里很是纠结,麻蛋啊!她该怎么找个理由给魏文杰啊?
鸭头源村里气氛着实热闹了好一阵,一直到魏秀才与魏文杰回来一个多星期了才稍微冷淡一点。
魏家没有摆宴席,但乡亲们还是备了一些家常礼物送去,田老三与周氏也跟着送了贺喜礼,魏秀才与魏娘子夫妻没有拒绝村里人的好意,但凡送了礼来的,都回了一份好礼。
田筝趁着热度降下来时,才去了趟魏家,魏家的大门虚掩着,田筝磨磨蹭蹭着好一会儿才提起勇气推开门。
一入门,正见到魏小郎在院中读书。
书桌是按着他的身高请木匠特意打制,旁边还摆了张矮案几,笔墨纸砚都齐全,还有一盘吃剩的点心。魏琅听见开门声,抬头与田筝相顾一望。
他的脸马上沉了,故作姿态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居心不良呗,田筝十分虚心的低下头,不敢正面回答,说道:“你在学什么书啊?”
魏琅哼道:“你学不来的书。”
中枪了!田筝蓦地脸色绯红,心里十分汗颜,不就没背出一篇文章吗?天天抓着打击她,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田筝已经十分知错的背诵了几十遍,如今可是能倒背如流,魏小郎你倒是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嘛。田筝呵呵一笑,由衷的说:“小郎哥好厉害!”
魏琅的脸诡异的红了,却道:“你来干嘛?”
田筝左顾而言他,道:“婶婶不在家吗?”
魏小郎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眼,要找他娘,直接去房里或者灶房看看不就行了?以前不也十分坦然的直接进去的吗?
凭着直觉,魏小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很怀疑田筝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不好的事,厉声喝道:“手里藏的什么?还不交出来?”
田筝吓得一跳,因心里有鬼,慌慌张张的把手往身后躲,可恨她上辈子老爸老妈管得严,读书时严防死守不让她干出早恋的事,后来上了大学又暗恋学长失败,于是真的两辈子没谈过恋爱,她从来没干过这种偷摸着递情信的事。
不出意外中了魏琅的计策,魏琅站起来,走到田筝身边来,身材虽然比她矮,但装出的气势惊人,逼迫得她不得不往后退。
魏琅蹙眉道:“你做了啥亏心事?”
田筝老脸一红,强辩道:“你想多了,我是做坏事的人吗?”
正当田筝还想反驳时,魏琅捉住了她的手,一把就扯过了田丽那条帕子,他也没问,直接就打开了。
明媚的阳光照耀下,那朵绽放的荷花显得愈加娇艳,引得蜻蜓义无反顾的停驻在花枝上,好一片蕴藏深远的手帕。
魏琅心一颤,赶紧把手帕收起来,只以为田筝想送他手帕,抹不开面子,这才显得鬼祟。嘴角不经意的翘起来。
这段时间,他深深的反思过,田筝基础差,难免学的慢,他不该再对她这样严厉,以免打击对方的信心。
且自从那一天偶尔得出夫为妻纲的结论后,魏琅暗暗对比了下自己爹娘,发现确实如此,娘亲从未反对过爹爹,且一旦爹爹说要吃什么,娘当即就着手准备。可不就是夫为妻纲嘛!
田筝若是能听到魏琅的心声,一定会苦笑着叫屈,魏小郎你太肤浅了,琢磨了这么久夫为妻纲就琢磨出这点子简单东西嘛?嘛?可惜,她听不到
魏琅后来想想,当时的决定很草率,一度很想后悔。可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这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虽起初瞧着厌烦,但厌烦着厌烦着就习惯了。
比后世那句经典的洗洗更健康还没节操。
于是魏琅很坦然的收下了手帕,并道:“你饿没?我桌上的栗子糕你要吃吗?”
田筝瞄了一眼案几,色泽金黄的几块栗子糕,看起来松软细腻,香甜可口。好几天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田筝掩掩口水,不能掉节操,反正以后有钱了,也能吃上。
于是,田筝道:“小郎哥,那……那条帕子你能帮我交给文杰哥吗?”
终于把话说出口,田筝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时间,田筝突然觉得周围气压降低了,抬起头一看,果然瞧见魏小郎黑着脸,圆润的脸上竟然绷出了青筋。
这孩子气坏了!田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魏琅扯出手帕,一把摔在田筝身上,冷酷道:“都说了我哥哥不会喜欢你的!”
田筝蹲□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帕,仔细抖掉泥沙,幸好没弄脏,听闻魏小郎又误会了,很是无奈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文杰哥啊?我还喜欢你呢。”
“你……”魏琅抖着手指,实在说不出话来。一女伺二夫的事,她居然也敢想!
算了!田筝想,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就自己把帕子交给魏文杰,然后表明白,随魏文杰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