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紧水龙头,傅灼枭把毛巾随意地一甩,搭在肩头上,他原本想洗完就离开,没有要泡澡享受的意思,更何况现在时间已晚,明早还需要录制。
转身的刹那,耳畔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傅灼枭忽然动作一顿,侧过头,视线隔了一段距离落在平静的水面上。
咕噜声也消失了。
傅灼枭收回视线,走到门边,手握上门把手,没有拧开,那动静又响起来了。他皱了皱眉,一次可能是幻听,没有接二连三都幻听的道理。
走了吗?
应该走了吧,都好久没听到声音了。
沈簌又在水底等了几秒钟,心想人肯定是走了,他也是真的憋不住了。身子缓缓上浮,半张脸露出水面。
浅色的眼眸像被水冲洗过,比平时更加干净剔透。沈簌望向澡堂门口,闭眼悠悠呼出口气:“nice,终于走了。”
话音刚落,哗哗的声响从极近的地方传来。
沈簌眼眸半睁,看到身前平静的水面漾出几道明显的波纹:“?”
他歪了下头,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水声猛地加大,肩膀被一只手用力按住,直接把他整个人翻了过去。
沈簌一怔。
只见傅灼枭不知什么时候也踏入了浴池,额前头发被尽数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比平时显得更加凌厉锋锐,如同一柄开了封的宝剑,充满攻击性。
头顶白帜灯常亮,惨白凄凉的冷光显得那双狭长的眼睛也愈发漆黑,幽深,如同久久盯着看时会让人情不自禁深陷进去的漩涡。
沈簌被他扣住肩膀被迫面对面,被用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浑身血液都像是被抽干殆尽,连呼吸都跟着慢了下来。这让他想到某种丛林野生动物,将眼前的猎物牢牢锁住的模样。
好在,没能跟对方对视多久,傅灼枭就撤开目光并松手。那张毫无笑意的脸在看清沈簌的瞬间柔和下来,眼角弯起一个弧度:
“怎么是你?”
踏入澡堂那刻起傅灼枭就没说过话,甫一开口是有些磁性的沙哑。乌黑的发丝贴在皮肤上,往下滴着水。
也对,傅灼枭跟洛忻淳那种一边洗澡还一边嗷嗷唱歌的不是一类人。
沈簌揪了揪垂下来的呆毛,表情有些不自在:“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以为会是谁?”
“鬼。”
“真失礼。”沈簌嘟囔,“我都没说你是鬼呢。”
对上傅灼枭含着笑意的眼神,沈簌后知后觉对方好像在耍着他玩。某个瞬间他有一种想法被完全看透的感觉,傅灼枭似乎能猜到他任何随感所想。
“我不怕鬼啊,谁让你这么晚突然出现在澡堂又有谁知道你会用公共澡堂,你不是有洁癖的吗?”沈簌有些生气,“你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但我为什么躲你,你自己反思一下。”
傅灼枭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觉得他这一顿哐哐输出挺有意思。
目光拂过那白皙莹润的脖子,肩颈,锁骨,片刻不离。他“嗯”一声,心不在焉道:“为什么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