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不让他去顾啸杭家住,林熠不知是为什么,但答应了就会照做,便打算办完事再去找顾啸杭和封逸明。
聂焉骊带他到了金陵城一处僻静宅院,粉墙黛瓦,小楼檐下悬着灯笼,院内几株梅树。
“这几日不回宫了”聂焉骊走到廊下收了伞,“这处是萧桓的宅子。”
林熠很喜欢这宅院“这是处老宅了。”
“从前是画师6冕家,萧桓小时候随他学过几年,6先生去后,他留下这宅子,就把这里当作金陵的别院。”聂焉骊推开门,屋内桌案旁瓷瓶内放着数卷画。
“6先生的画作另外收在侧院。”聂焉骊道。
林熠有点意外“世家子弟都喜好写意,不大看得起唐寅之流,萧桓竟愿随画师学画。”
“山水花鸟只是消遣,七王爷是冲着传神俱现的功力才拜6先生为师,毕竟要画人,总归是希望在画中看得到那人。”聂焉骊笑道。
“手挥五弦,亦求目送归鸿。”林熠心下了然。
这几天不需去朝会,林熠就在这宅子里安逸地猫着,侧院书阁内贮藏着画师6冕的作品,青绿山水占一半,亦有不少人像,画中的人几乎都是同一名女子,端庄柔善,大约是6冕的夫人。
转眼三日已过,这场雨果然一直没有停下来,满城朦胧烟岚,夜里更甚。
林熠和聂焉骊踏着夜色往宋家宅邸去。
宋邢方被王晰正踹得险些断了肋骨,至今还在家中休养。
书房内灯烛明亮,宋邢方取出暗格内账簿,正与信拆开的秘信数目,书房的门轻轻打开。
林熠和聂焉骊一前一后进来,宋邢方一抬眼,吓得几乎跌下椅子“你烈钧侯”
林熠上前漫不经心翻了翻那账簿“宋大人在陛下面前口口声声忠诚,却私下替景阳王办了不少事,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宋邢方起身欲呼救,林熠瞬间抽出冶光剑抵在他颈上“宋大人无妻无女,宅子里倒多得是高手护卫,这院内的人是进不来了,大人别乱喊。”
宋邢方脸色煞白“侯爷,你这么干,可想过后果”
林熠笑笑“大人宅子下面
挖得四通八达,可想过后果”
聂焉骊大摇大摆在书房里查看了一圈,寻到一处机关,扣下去后一道暗门打开,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里面应声燃起的火把,笑道“宋大人这里藏了多少好东西”
林熠手上长剑微微一晃,宋邢方颈边被划开一道极细的伤口,血洇了出来。
“递上去那封铜符律令的折子时,宋大人大概觉得没人会杀朝廷重臣”
宋邢方不可置信,身上颤“侯爷陛下若知道此事,侯爷可收不了场”
林熠微微歪着头打量他“您至今不知道自己开了个什么头,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收不了场的事。”
宋邢方慌忙道“在下可以重写奏折,可以劝谏陛下打消铜符令的念头”
林熠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何况你劝得了陛下,劝不住朝中一干蠢蠢欲动的人。”
宋邢方心里一寒“我”
“已经晚了,不过也不晚。”林熠侧头听见屋外动静。
下一刻,手里长剑映着烛火寒芒一闪,毫不犹豫刺穿了宋邢方心口。
“宋大人慢走,杀一儆百,只得委屈您了。”
冶光剑带血收回,宋邢方连惊呼都来不及就僵倒在地,林熠神情漠然,回头见聂焉骊抱着手臂看热闹。
聂焉骊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林熠杀起人来简直利落熟练。
“多少人”林熠问。
聂焉骊走到门前静静听了片刻“至少二百人。”
夜雨连绵不停,檐下淅沥流水,兵铁出鞘的轻缓摩擦声穿过雨幕似隐似现。
林熠腕上一旋,长剑划灭灯烛,屋内屋外顿时一般昏暗。
屋门被踹开的一瞬间,林熠与聂焉骊同时倾身而动,饮春剑与冶光剑划破夜色,霎时将围堵而来的暗卫一击割喉。
屋外二百高手暗卫齐齐出动,院内、檐上、院墙上顿时围起刀剑黑影的铜墙铁壁,林熠与聂焉骊背抵背,长剑翻飞之间院内血色蔓延。
细雨纷纷沾湿衣袂,林熠低声道“萧放派这么多人绝不是为了护宋邢方,宅子里究竟藏着什么。”
聂焉骊身如轻盈飞鸟,旋身便点着暗卫刀锋跃起,饮春剑瞬息无声连夺数人性命“金陵城内大动干戈
,巡防营若现可就闹大了。”
他们只欲战决,林熠手里长剑缓时必见血,但一时仍被众多暗卫拖住。
两道高大身影忽而从不同方向出现,檐上背着暗淡光线,挥剑反围堵住暗卫。
这两人武功高强,一人招式凌冽无情,出招必伤,另一人内力浑厚,长剑所到之处雨幕斩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