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走近也了然,那人影应是韵瑶无误。
可她关切的是,贺寻安为何会行来此处,甚至还被召进了公子的轩房……
“贺公子?”再三确认了一遍,沈夜雪忙喊住正欲走远的轻烟,“他几时来的花月坊后院?”
“姑娘还不知?”轻烟微感诧异,前思后想,估摸着回道,“自从贺小公子入了这庭院,扬言要与咱们的公子争持一番,顺便送公子一份大礼……”
“到此刻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眸色平静地环视着院落,她犹豫未决,终是问向这婢女:“你今日可有见过无樾?”
哪知轻烟疑惑更甚,脱口便反问。
“无樾一早就被公子唤了去,此时还未归吗?”
无尽凉意顺势蔓延而上,引得她不觉踉跄一退。
我便是这样残忍的人。
如同被扼住了咽喉,她心头霎时一震,慌忙奔至暗道内,却被门外侍卫抬剑拦下。
房门半掩,隔着几步之遥,清晰响起贺寻安的厉声质问……
沈夜雪镇静止步,正色启唇:“劳烦禀报一声,我是来寻无樾的。”
兴许是公子在房内听着了动静,轻叩了两声轮椅,示意侍卫让她进去。
推开房门的霎那,眼前所现的一幕若藤蔓将她死死缠住。
躺于墙角的少年全身上下染遍了血迹,血肉模糊可怖,一眼望去,竟未留一处完好皮肉。
可谓是命若悬丝。
纵使是贺寻安来诘问芜水镇一案,从头至尾皆是她所为,与无樾又有何干……
“公子……”她怔然望向不动声色的冷肃之影,不解作问,“这又是为何……”
沈钦坐于房室中央,月晖正好倾落至其青袍上:“无樾擅自前往芜水镇,因私人恩怨杀害贺逸行,企图嫁祸于花月坊,其罪当诛。”
她越听越觉迷惘,道出的这一事本是她为之,如何能算在无樾头上……
而她再作思忖,立马便明白了。
贺寻安手执梅花簪来攀问,公子是想寻一人担下此罪。
毕竟得罪了将军府,花月坊是自取灭亡。
可贺逸行是她亲手夺的命,若要担罪,也该是她承担此过才是,怎能眼瞧着这少年为她揽下罪过,受尽不堪忍受之苦……
公子向来只为花月坊做抉择,此举是想牺牲无樾,从而换得各自安定。
玄衣少年蜷缩在一角,流淌的血渍令她烦乱不堪,虽说这仅是舍下一名随侍,可她始终无法不顾无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