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他是我的主子,我跟随他多年,自然是要为将来谋求后路。你深居在此,不也是为了山河易主后有一座靠山相撑?”
得不到之物,只能将它毁了。
薄氅搭于双肩,带着未干透的水露绕过屏风,她面色平和,随之轻倚其怀。
沈夜雪容颜清绝,骨子里却透着男子无从拒之的娇然,她只需稍加蛊诱,他们皆是她的裙下臣。
“你我都一样,都是为了私利而行。只不过你暂且需要我,而我也暂且需要你……”
她需要那龙腾玉,需要他甘心情愿地交出玉石,再以此医好公子,花月坊落至她掌心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无需公子的情真意切,也无需身前之人的思念无边,她只念着权势为上,心湖凉寒到了极点。
怀中清婉青丝垂落,轻拂颈窝间,撩起心火不断。
他僵身良久,终是将之紧拥,如同拥着一块比那龙腾玉还珍贵的璞玉珍宝。
纤指绕上男子三两发丝,她低声轻喃,话语冷得要命:“此事结束后一别两宽,当作互不相识可好?”
言下之意,此番交易一止,她便与他再无瓜葛。
“我之前说的话,你未信分毫。”
忽作一声叹息,离声思来想去,却将欲说之语止于唇边。
“我不信世间有白首,”她直言相告,话中满是戏谑,眼底未生波澜,“我也不信才见几面之人会对我有多好……”
“你的那些说辞,留给别家姑娘去。她们听了是会信上几分的。”
他心上泛凉,不自觉将此皎姿拥得更紧,像在问她,又像是自语:“你能信他,为何不能信我……”
“为何不能信我一回……”
只道是那名为沈钦的人捷足先得,离声沉默半晌,扬唇诚恳而问:“我如何才能从他的身边将你夺走?”
沈夜雪谑笑不止,轻盈拨弄墨发,娇声再道:“你将玉石给我,我告诉你。”
“我若给了,牵扯就断了。”
“阿雪骗得过旁人,骗不过我。”他回得明彻清晰,似看穿了怀内女子所思,略为迟疑地缓慢答言。
未想这疯子也能将这得失算得明晰……
她实在不知要与这门客牵扯到何时,只感自己是反被戏弄了。
他若迟迟不肯交出,她自然也不必再假意惺惺,耗得越久,得亏的是她。
浅浅笑意挂于唇畔,她踮脚附于其耳旁,阴冷出声:“你这样,是逼着我杀了你。”
离声似仍在斟酌,一霎过后,语声清明闲然:“再过几日吧……再过几日,我一定给。”
这人打的何等算盘她瞧不出,只当他是太过贪恋这份缱绻,欲再拖上几日……
她不觉轻笑,心觉可再观上几阵,若他再是这般抵赖,她绝不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