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傅田橙刚成年,白天不敢哭,半夜里哭得稀里哗啦,最后攥着田溪的手哭着哭着哭睡着了。
那一年,时间过得很快。
年头,田老头能走能跑,到了年尾,他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
傅田橙还记得最后,田老头躺在床上,仔细的看了看两个徒弟,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咳了一声,声音细细的,指着墙上挂着的字给他们看。
“莫以恶小而为之。”
这是田老头自己写的,而后挂在墙上。
见到两个徒弟点了头,他才咽气。
车开到安阳山下已经是早上十点,山脚下不算热。
傅田橙接了个家里的电话,说是师哥回来了,这几天不回家。
她嗯嗯啊啊答应了家里,过几天把田溪带回家吃饭,这才挂了电话。
钱三收了彭遇的金条,事办完了,也该给人一个答复。他轻巧的回复完彭遇,也收了手机。
田溪站在山脚下,往山里看过去。
山峰高耸入云,偶有黑云缠绕。
三人没有从人工修凿出的山道上进去。
田溪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找准方向,朝远处的深林走去。
一排排树拥挤在一起,像是道深渊巨口,在引诱着人陷入。
钱三不由自主的拿出了自己的龟壳,胡乱晃了一晃。
他喃喃道:“大凶。溪哥,要不咱改天再来?”
傅田橙:“你可以在车里等着。”
钱三:“那哪能啊。”
见田溪和傅田橙已经往里走,钱三急忙跟上。
田老头葬在林子深处。
傅田橙一进来,就觉得这片密林不对劲。
七年前,这片密林不是这样。
不说七年前,就说去年她们来给老头扫墓,这片密林也不是现在这个感觉。
谁来过了这里,改变了这里的运势。
傅田橙跟在田溪身后,钱三手里龟壳上的波纹一刻不停的转动。
他有些慌了。
一道风吹过,吹的人身上沁凉。
“咻——”
一只乌鸦朝他们撞了过来,田溪伸手拽着乌鸦,和乌鸦的眼珠对上。
傅田橙忙从他手上接过乌鸦。
“哎?怎么就剩你一只了?你的兄弟姐妹呢?”
仅剩一只的乌鸦抬了抬自己的翅膀和爪子,上面的伤口刚刚愈合,还能看出些新旧不一的痕迹。
傅田橙怒了:“谁干的?”
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初田老头下葬的时候,她和田溪和这些乌鸦打了招呼,还送了好些吃的喝的。
现在只剩一只,还受伤了!
乌鸦摇头,他只是略聪明些,还不会说人话,离贾山川的道行还远着。
傅田橙问不出来什么,只好一边走一边抱着它。
三人走了很久,密林渐渐暗了下来,田溪才停了脚步。
钱三凑的更近了,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田橙紧跟着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