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翻了翻白眼,懒得解释,“反正你以后跟尘哥哥好好学就是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厨房在哪。”
伊人于是默不作声的跟在蓝田身后,到了厨房,蓝田将灶台、柴房、储藏库的方向一一指给了她,然后叮嘱道:“等你完全好了,就得来厨房帮忙,我们这里是不养闲人的。而且,爹爹身体不好,他们做的饭菜又太难吃,你……你会做饭吧?”蓝田突然想起什么,冷不丁地问道。
伊人愣了愣,然后很实诚地摇了摇头,“不会”,顿了顿,见蓝田满脸失望,连忙又加了一句,“但我可以学。”
蓝田还是扼腕不已,跌足悔道:“早知道你不会做饭,还救你回来干什么,白白得让爹爹伺候你一月。”
伊人抿着嘴,也不反驳。蓝田的口不对心,言语伤人,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算了,你还是去学吧。等学好做饭后,才能学剑,知道吗?”蓝田懊恼了一会,又眯着眼睛下了一个决定:“反正,师傅也是现成的。”
“青姨吗?”伊人问。青姨是她在这里见到的唯一一位女性,如果要说厨艺,自然非她莫属了。
“那个女人哪里会做饭啊,上次做的饭菜连徐叔叔养的大花狗都不肯吃,我是说另一个人,就是答应教你练剑的那个人。”蓝田说着说着,脸上已露出了浓浓的向往之意,“尘哥哥做的饭菜,那才叫香,你去找他学,准没错。”
伊人瞪大眼睛,反问道:“顾隐尘会做饭?”
“废话,尘哥哥从来是一个人住,又不像你当别人的寄生虫,当然会做饭。”蓝田又趁机损了伊人一句,然后不容反驳地丢下一句,“限你三天之内学会,不然自己收东西走人,这是匪窝,可不是收容所。”
说完,他也不听伊人的回答,昂起头,大步地走向前院。
十有又去偷听蓝非离他们的谈话去了。
(二十八)首饰(1)
蓝田离开后,伊人对着满屋的锅碗瓢盆很是头疼了一会,摆弄了一番,连火都生不起来,这才唉声叹气地站起来,顺手抹了抹沾在脸上的煤灰。
虽然一直在军营里混,但毕竟是大帅之女,谁会让她去下厨呢?
三天内学会……不过,应该不难吧?
伊人兀自思量着,突然有人从后面顺手将她握着的火镰拿了过去,伊人猝然转头,然后陷进了一双清澈如海水的双眸,海水四溢,又从他的酒窝里渗进去――如此明亮干净的笑容。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一边将火镰放在地上,一边说:“我刚才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伊人诧异地问。
他们似乎不熟吧,刚刚才第一次见面。
难道他急着收徒弟?
“蓝色、紫色、深红色,你喜欢哪种颜色?”顾隐尘问。
伊人怔了怔,下意识地回答:“蓝色。”
顾隐尘歪头看了看她的脸,也赞同道:“恩,蓝色比较适合你的皮肤。”
“那花型呢,喜欢简洁的,还是繁复一点的?”顾隐尘又问。
伊人更是迷糊,却还是礼貌地答道:“简洁的。”
顾隐尘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注意到什么,又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擦了擦,笑道:“别弄了,脸上全是灰。青姨说,今天中午她来掌勺。”说完,他自若地抽身,仿佛没有方才那回事一般。
伊人还是呆愣在原地,顾隐尘随意而亲昵的动作仍然不让人觉得反感,只是有些许受惊,仿佛皮肤还残留着他指尖的触觉:有种摩挲的细腻,亦很心安。
奇怪的人。
不过,应该很好相处吧。
伊人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笑,然后拍拍衣襟,往前厅走去。
到了中午,太阳已经不复清晨那般孱弱了,积雪开始慢慢融化,走在屋檐下,便会被流下的水帘溅满一头的水珠。
伊人没有见到山寨里的其它人,听蓝非离说,他们下山去‘募粮’了。
蓝非离说得很委婉,伊人却听得出那是“打劫”的代名词――许是非离实在太温和儒雅,蓝田也不过任性了一点,心地却并不坏,伊人常常忘记自己身处何地,此刻听到“募粮”的言辞,心底老大不舒服。
父帅至死不肯反,便是不愿意当匪。若是知道她现在与沙匪同流合污,该有多伤心。
虽然,这些‘匪’都很可爱……
伊人还在纠结,蓝田的一声惨叫将她生生地拉回了现实。
“青姨,你直接派青阁的人给我一个痛快吧!”
“哪里那么难吃?”青姨倒竖柳眉,夹起蓝田面前的青菜吃了一口:“你知道不知道,在这个鬼地方,能弄到青菜何其困难。”
“是,可是全被你糟蹋了!”蓝田反唇相讥。
“明明是你的口味有问题,你看看非离,再看看隐尘,还有伊人,不都吃得好好的吗?”青姨理直气壮地说。
(二十九)首饰(2)
蓝田四顾一望,果然:蓝非离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嚼慢咽,一脸安然。伊人也沉静着面容,在那里装大家闺秀。顾隐尘更甚,简直是一副兴致盎然的享受样。
“没天理啊!”蓝田呜呜地抱怨了一句,只得埋头将已经糊了的米饭死命地扒拉了一口。
结束了这顿、简直让伊人怀念起从前吃米糠时期的‘丰盛佳肴’,青姨又很贤惠地将碗筷收拾了,然后揪起正准备外逃的蓝田,恶声恶气地吩咐道:“跟我一起洗碗去。”
蓝田眼泪巴巴地望着蓝非离,非离却只是爱莫能助地笑笑,任由蓝田一声惨过一声的叫嚣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