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也适时的放了一个月的“农忙假”,让学生们回去帮着家里收庄稼。
陈翠早就磨好了家里的几把镰刀,收拾好了打麦场,就只等着麦穗垂头,就手动收割。
麦收之前,陈家派了陈大海和陈银柱父子来给陈翠帮忙,这极大的加快了她家收麦的进度。
虽然多了两个壮劳力,可麦收的过程在陈翠看来依旧很煎熬。
五月的天,日头已经很毒了,顶着烈日在地里割麦,汗珠子从额头上往下滴,还要忍受麦芒刺挠,皮肤被刺的通红,这滋味,是陈翠从没感受过的。
她如今可算是真正理解了《锄禾》那诗所饱含的深意,知道了种地的艰辛。
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一桶绿豆汤,就放在地头,拿个锅拍盖着,免得进灰。
谁要是渴了,就拿舀子去灌几口,解渴的同时也去去暑气。
岁岁跟两条小狗就坐在地头的大树下玩耍,地上铺了油布,还有几样她的玩具。
陈翠用一根麻绳绑在她腰里,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树上,防止她跑出油布的范围。
每个人去地头喝绿豆汤的时候,都会去逗逗岁岁,顺便给她也灌点绿豆汤。
看着小丫头就算是在树下坐着,脸也热的通红,陈翠就是一阵心疼,可又无可奈何。
麦收时节,家里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几乎没有一刻闲着,但凡有法子,她也不会把孩子往地里带。
割下来的麦子用麦秸秆简单捆扎之后,就装车运到麦场里去。
麦场是一片宽敞平整的空地,把地上的土坷垃和石子清理走,清扫干净,用骡子拉着石磙一遍遍的碾压,把地给压实了,弄成平整又光滑的表面,这样才能用来晾晒麦子。
从地里运过来的麦子不能直接铺上去,还要先用铡刀把下面的一半麦秸秆都铡掉,只剩麦穗头和一小截麦秆,再铺平晾晒。
跟先前一直盼着下雨相反,这个时候农民最盼的就是晴朗的好天气,能把麦子尽快晒干脱粒。
三亩麦子,两亩黍,一共花了五天的时间收完运到场里。
今年幸好买了骡子,可以用骡子拉着石磙撵麦,去年的五亩地,都是全靠人力拉的,这其中的主力,当然是刘二勇。
其实,当时也不是不能去求老宅借用牛的,可那时候刚分家不久,刘二勇心里憋着一股气,宁愿自己累的要死要活,也不愿意跟老宅开口。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家里有牲口的好处,牛也好,骡子也罢,都能派上大用场。
没有牲口的人家,就只能全用人力了,拉车、拉石磙,都是壮劳力上,体力差一些的,就干一些辅助的活。
村子里适合做麦场的大块平整地方并不是许多,也就这么两三处。
陈翠家分家晚,好的地方早让人占去了,他们家只能在一个稍微偏僻些的地方做的场,进出就不是那么方便。
从麦子运到场上开始,就需要有人在这里看守,免得被人顺了去。
长安和长富带着家里的铡刀,在麦场里一边铡麦杆,一边负责看守。
麦穗和黍穗都被铡下来,就正式开始碾场了。
石磙是各家必备的,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也就收庄稼的时候能用上,要用的时候大家都要用,怎好开口找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