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教皇的聲音有些沙啞,是那種長久不說話的沙啞,即使如此,他的聲音依舊帶著顯出一種華麗低沉的聲線,沙啞感反而錦上添花,令其有著一種獨特的魅力。
隨著教皇的話音落下,在場眾人都有些訝異,教皇並不經常說話,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憑藉細微的手勢和人交流,和他相處總要仔細揣摩他的意思。
但好在他的心思並不那麼難以揣測。
教皇走下高台,一步一步走向夏約,直到站立在他面前。
「給你一個活著的機會。」
「哦?什麼樣的機會?」夏約漫不經心,鄙視的眼神掃過台下的城主,開口問道:「像他那樣的機會嗎?」
成為籠中嬌寵,以犧牲自由和身體換來活著的機會。
沒有人傾聽他的故事,自顧自地判處他死刑,然後裝作仁慈地給他一個這樣活下去的機會。
容貌艷麗的男巫,行走在世上就是一種罪過。
「我要是想活,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夏約眼含笑意,掃過在場眾人,果不其然收穫一眾驚艷和迷戀的視線,如果他想活著,甚至有得挑選,進入一個還算大的籠子。
夏約閉上眼睛說:「你們可配不上我。」
有人以為這是自持容貌的傲慢,但在場眾人只有教皇和夏約知道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沒有人能掌控他,沒有人能自顧自地決定他的未來或者生死,即使在死亡面前,他也選擇走自己的路,絕不給別人一丁點掌控他的機會。
這是也是傲慢。
「我給你第三個選擇。」教皇神色幽深,看透夏約的靈魂,在其身上看見同類的氣息,「歸附我,為你的過往贖罪。」
「好啊。」夏約滿口答應,伸手抓住教皇的手腕,在他帶著手套的手上,落下一個吻,「你庇護我。」
「我名阿爾弗列得。」
很輕很輕,卻十分柔軟的觸感自手背傳來,阿爾弗列得同夏約對視,在彼此眼中看見只有對方知道的情緒。
旁人或許以為,教皇是想讓夏約歸附教廷,但夏約知道,阿爾弗列得只想讓他歸屬自己,世上沒有名為上帝的主人,只有他自己,他是與世界並肩的神。
如此傲慢。
而阿爾弗列得知道,眼前的男巫並非真心歸順自己,他只是在死和被囚之間看見第三條路,並竭力去探索這條的盡頭,是他想要的自由的可能。
但他也想看看,這個在愚昧時代有著自己靈魂的男巫,能否掌控自己的命運。
兩人各懷心思,達成一致。
就在此時,台下傳來一聲驚呼,「憑什麼!」
城主滿臉不服,他用盡心思將夏約逼成逃亡的巫師,就是為了在他窮途末路時收穫甜美的果實,如今夏約入了教廷,自己豈不是全然沒有機會了!
「他是個背負數萬人命的男巫。」
他已經收買了經守死刑的全部人,在眾人都以為夏約死掉的時候,他就會落進自己懷裡,在城堡里婉轉哀求,如今卻要看著他大搖大擺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