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婵娟不明,天上重重云翳困住赶来相救的人的眼,叫他们无法分辨这些人具体是谁。
“畜生!!!!”
张月君跳下套马匹,拔下那插在谢副将胸前插着的一柄剑,接住已经冷掉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吼着。
她的声音惊起林中飞鸟,却叫不醒一地沉睡的英灵。
“他们,不过是太想回家,才今日离去,却永远,回不去了……”
张月君将谢副将轻轻放在一片空出来的空地上。
她红着眼地立在一旁,一口牙咬死,朝着这一地尸体跪了下去,心中是朝着天地,还有这些同胞许下重诺。
终有一日,我会替你们回去,为我们复仇,叫那些将剑对准同胞的畜生,血债血偿。
身后的人都接连下马,这五百人是他们同生共死的袍泽。
受得起这一拜。
就算他们很舍不得,也要将人就地掩埋,这些人带不走,也不能叫他们曝尸荒野。
张月君只将谢副将的甲胄取下,才将人埋在挖出的坑中,领着一行人回鹭州城。
她出城门时,便叮嘱不能将任何一个人放走。
回去时,正好是规定了所有士兵必须晨起训练的时间。
陈应吩咐手底下的人将全部兵士调集在一处,才与张月君一起,将这染血的盔甲装到一个匣子里。
王秋意还守在张啸玉的门前,却听闻陈应二人回来,要将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叫他领着手底下的人都前去。
可是他向来憨直的脑袋
瓜忽然转了一圈,觉得不对劲,明明她们临走时,还要叫他好好守原地的。
他面上答应了,带着手底下的人朝着集合的那边走去,又悄悄带人找了个小路绕回来。
“王副将,我们不去集合吗?”
“不去,军师让我好好守着将军呢。”
正说这,他便回到张啸玉那个院子附近,叫手下的人都隐在不易发现的角落守株待兔。
果然,一刻钟之后,大约是那边已经将人叫齐,这边便鬼鬼祟祟地冒出十二三个人来,各个手执刀剑,朝着张啸玉那里摸过去。
却被刚出门送空药碗的唐蓬安看见,便瞬间暴起准备伤人。
王秋意这才跳出来,指挥着手底下的人,三两下便将人制住,五花大绑,甚至还检查了这些人,有没有在嘴里塞毒药。
他检查的动作笨拙,也幸亏这些人嘴里并没有那些东西。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要来伤我家将军?”
那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王秋意一直都看起来很好惹的样子,他们并不怕他。
却不想,张月君那边派了人来,将这些人全部都拖走,只留下一个人看着他们被拖走。
那些人被一路很不客气地拖着,朝着城门那边而去。
将士们被召在一起,虽然不知道陈副指挥使和军师要说什么,但是也没什么怨言,就一直等着有人说话。
不多时,他们看见十几个人被拖到城门前的高台上。
沉默了许久的陈副指挥使才开口说话,话
音铿锵,又因为这里是一个避风的环形,所以声音被裹在墙面上,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知道这些人是谁吗!是我们军营中的细作!他们刚刚去刺杀我们病中的将军!”
“这些人,勾结旁人,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同袍!我们派出去押运齐将军的手足,全员被杀与郊野!”
“我军军令,杀袍泽,斩之!”
“我们应该怎么处置他们!!!!”
将士们都很是震惊,之前还因为可以先回家,而积极响应着的同袍,竟然已经被他们杀死了,细心谨慎有照顾他们的谢副将竟然被杀。
他们心头剧振,今日是他们死,明日便很有可能是自己。
只是停顿片刻,,陈应便又重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