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她站稳了,双腿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刚才而微微发软,她用袖子狠狠摸了一把嘴,被人戏耍的愤怒让她做出了这样下意识的动作,更看在少年眼中,却甚是不爽。
许是察觉出对面人的不悦,她咬紧下半唇,半晌都没说,终于蔫头蔫脑地坐到他对面蒙头吃起来,但无论她怎么想要忘记刚才他对自己这样的行径,嘴巴里却似乎总有一股他的味道在里头,最后吃了几口实在是没胃口,就把碗筷放下了。
抬头看向他,道:“吃饱了。”意思是她现在要准备去接受日常课程了。
少年看她生闷气的样子,方才因她那擦拭嘴角的举动而感到不满的心情倒也没了,反而觉得这样真实的她才最是有趣的,更是起了逗耍她的念头,便笑道:“吃这么些够了吗?我记得今儿早是舞艺。”
她脸色一黑,这尼玛她自个儿都不记得今天早上上什么课,他倒是记得牢。不过她不想让他看扁,便冷硬着声音道:“我自是记得。”
少年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笑了。
她很不满他总是这样笑,看起来就像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觉得目前自己的心态很不平衡,她需要发泄!啪地将筷子甩在桌上,她很有骨气地给他下了脸子,“那我就先去了!”
刚准备转身要走呢,少年一声轻悠悠的调子传过来,“又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这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就怂了,她停住脚步,没有继续往外走,心里头的气在这寂静氛围里逐渐消褪,冷静下来,她思索着如今局势,再是不情不愿,还是不再继续耍小性子。
杵在原地,像根木棍子似的,眼睛盯着少年,咬嘴巴不说话。
少年动作慢腾腾地从座椅上起身,随后走到她身侧,抓着她的手背,将她牵到椅上坐下,“再多吃些,没得耍小脾气亏待自己,一点都不聪明。”
她闷声不吭,脑子里听他的声音只嗡嗡作响,突然有种很想哭的冲动。可是最终也只喉咙里哽了哽,便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没人愿意被当做迟早要送出去的宠物养着的,她也不想。特别是在主人还想和宠物玩什么狗屁恋爱游戏的情况下。她不想和少年产生超出如今这种主仆关系之外的情绪来,因为到时候受伤最重的,只会是自己。
她不想,他对她好得过火。
或许……是她矫情做作。
可她,也只是想守着心底里那块干净的地方,保护自己。
勉力地扒了几口,才把碗里的粥都给扒干净了,又被他逼着多塞了几口糕点,她实在撑不下去摆摆手他才作罢。因乱撒了一通脾气还红着眼的人被少年从椅子上托起来,但却像躲瘟疫般一下推开他,张大杏眼,却立马咬住唇,知道自己又任性了。
少年皱皱眉,没有生气,只朝她伸手,这回她是不敢再避开了,只忐忑地等着他的下一步举动。却没想到,他的指腹触到她紧咬住的唇瓣上,眸光如一池被拂乱的春水。
“不要咬着,你看,都出血了。”
她望着他,凝神的眼流光婉转,触动心弦。
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只想了两个字,那便是:完了!
:重生第十二幕
:重生第十二幕
那样子的少年恍惚让她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在前世里给过她温暖的虞冷,就是这一霎间,连笑意都神似。
她的脑海中不由地出现在薛彦璧的寿宴上,号称神遇公子的虞冷,他澄眸暖笑的模样,若是再年轻个七八岁,那双宛若清泉般的眸子是否真的就如此刻般亮似星辰,澈如溪涧?
读者不确定眼前戴着一张假面的人是不是就是虞冷,单说他现今调教师的身份,就和薛彦璧所谓的天下闻名的圣灵仙山关门大弟子的身份截然不同。而且看情况,这少年干调教师这行当绝对有年头了,这个时候的虞冷,应当在圣灵仙山闭关修炼吧?
这么一想来,她觉得少年就是虞冷的可能性应是不大了。
而心悸的感觉也就慢慢降下来,变得平静,甚至还有些许失望落寞。
——若他真的是虞冷,那该多好?
突然一只手掌摸上她萧瑟的双眼,轻轻道:“……你又在想别人了吗?”声音里带着不悦。
她一个哆嗦,似乎是被他话中话惊到,猛然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看他神色不佳,便更咬紧了嘴唇。
“好了不吓你了。”他皱着眉道,拇指在她嘴上按了按,“再咬下去,又该见血。”说着,似乎带着一种从内心肺腑中感发出来的一声叹息,遂抚了抚她的前额乌发,神情温柔无奈。
她看着这样子近在咫尺的人,觉得自己的心跳又要乱了,只好忙将脸撇开,脸上显出一种异常纠结的表情。
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打结,乱成一团。
慌慌忙忙地从椅子上起身,差点还不小心被自己的后脚跟绊倒,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伸了手将她扶住,她一下又跌入他怀抱里,后背贴着他的前胸,看似消瘦的身材却有着结实温暖的胸膛,竟在一瞬间令她生出不想离开的眷恋。
她暗骂自己真是个花痴加蠢蛋,这人对她再好,不也早晚是要将她送人的吗?说不准他现在的好,就和那些进行某种违法实验的科学家一样,是对她的人格乃至灵魂的一种高级洗脑方式!
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己那颗坚强的内心复活了。
不能给这个人迷惑!不能被洗脑!心中嚎叫着,她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从少年的怀里欲要挣出,却不想身后的人一使劲,便叫她又回到他怀里去。
后颈处吐出一口温热的气,带有男性独有的味道,还夹杂着少年特殊的体香。
“原来……是因为我呀?”他发出一声轻笑,但此时脑袋已经有些不灵光的读者却浑身一寒。
——原来是因为我。
他难道看出她的心思了?惊恐的人儿似乎是被吓到了,越发用力抗争起来,失身不要紧,她最怕的到底还是失心。但谁知道少年就是禁锢着她不放,手臂牢固地将她上身束缚,让她根本就无法挣脱这个怀抱。
心里越发地急了,嘴上不禁喊出来了声来,“放开——”
少年又笑了一声,语气都有些变了,从起初打趣般地揶揄为此刻的确定。
“你这样挣扎,是因为我说中了,所以你要逃走是吗?小吃货。”
她被说中心思,脸都涨红,但却停止了在他怀里欲要挣脱的动作,她不想应了少年的话,是真的因为他才那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不会逃,我只不过是应你的要求去学舞艺,是你拦着不让去,我才要这般的。”
目视着眼前的人,眼睛是一眨不眨的。
少年仍是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味深长。
两人就在沉默中无声对望,直到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他那样充满深意的目光,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