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兆眼龇欲裂:“大人!您这是要屈打成招!这京城就没有王法公道在吗!”
围观百姓中有与俞家熟识的,也知道这个新上任的京兆府台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不由议论纷纷。
“肃静!”周震皱眉吼道,又一指俞兆:“本官从来刚正不阿,今日这事证据确凿,本官且问你,你说你这头油不致敏,便拿出证据来!否则,照价赔偿!”
俞兆指着身后道:“草民的头油不仅卖给玲珑香坊,也会做货郎卖出去一些,这些人里一定有买过我们家头油的,只要有人能够为草民作证,就能证明我家的头油质量没有问题!”
人群里有义愤填膺者,三五个人齐声嚷嚷:“就是,咱们用了多年这老俞家的头油,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谁知道这头油到了你家香坊掺了什么东西!”
“就是,若没有掺东西,一样的东西俞货郎卖出去就是十文一瓶,到了你们玲珑香坊贴个标签就卖三十文,我倒要问问看,这价差在哪里了!”
朱掌柜面上一寒,冷冷扫了一眼人群中穿着白裙,头戴帏帽的女子。
眼看着众人都被这女子的话带动,纷纷要个解释,朱掌柜立刻转移话题道:“大人,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俞家给我们玲珑香坊的货和他当货郎卖的货是同一批呢?谁又知道是不是这俞家三口嫉妒我们玲珑香坊的生意,从中作梗,坏我坊名声呢?”
“朱掌柜!你不要欺人太甚!”崔氏握紧拳头道,“我们俞家开门做生意,断然做不出如此龌龊之事!”
朱掌柜哼了一声:“龌龊不龌龊,唯你心中清楚!崔氏,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没有证据,就得照价赔偿!”
崔氏气愤地要站起来,被俞敏拉了一把,“娘,你还看不清吗,这朱家掌柜是拿准了我们找不到证据……我们赔吧。”
崔氏颓然地跪下。
“既然没有异议,那俞氏便签字画押,在这个月底把银两都还上!”京兆府台盖棺定论。
自有随从将画押的文书放在俞兆跟前,俞兆的手印正要摁上去,忽然一怔:“等等,我们要赔……二十两?”
二十两?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可是遥不可及的数字!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你看得没错,就是二十两!”朱掌柜这时候道,“那妇人用了你家头油毁了脸,问我们香坊要了十两白银,因为这件事毁了我们香坊的名誉,许多客人纷纷要求退款,七七八八加起来,正是二十两!”
“你逼死我,我也没有二十两还你!”俞兆瞳孔放大,将那文书一扔,气得浑身抖。
“还不了就用你家货物抵!再还不上,便将那香方给我们,这笔帐就此一笔勾销!”
竟然要香方,那可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养家糊口的东西!俞兆怒不可遏:“想要我家的方子,没门!今日我就撞死在这公堂上!我倒不相信了,这偌大个京城!天子脚下!竟然没有王法公道在!”
“来人!拦住他!”京兆府台眼皮子重重一跳,赶紧喊道。
他不过是遵从丞相爷的意思,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可若真出了人命官司,那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立刻道:“俞氏,莫要激动,这样,本官做主,你只要赔偿玲珑香坊因头油本身问题的损失,也就是白银十两,这案子也就结了!”
“十两?”俞兆讽笑,“我一瓶头油才卖八文,除去成本一瓶也就赚一文不到,你让我赔十两?我还是撞死的了!”
言罢,又要往墙上撞。
十两银子连他一顿饭钱都不够,怎么到他这里就要死要活了呢?京兆府台火冒三丈:“此等刁民,欺人太甚!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再说!”
“等一下!”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人群里传来,而后款步走上来一个白衣女子,女子头戴帏帽,看不清容颜。
“大人,这十两纹银,我替俞家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