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你再这样,请恕小女,真的要去见太后了。”完全没有大脑的对手,对付起来还真是烦人。特别这一对不自觉成这样,知画很想赶他们走,虽然不能,给点威胁也是好的,她顿了一顿,迎着小燕子愤恨不平的目光,和一鼓一鼓的腮帮子,抬头挺胸地续道:“还有箫剑。”
遭受刑求
“箫剑?”这样的“威胁”正切在刀口上,让人又惊又疑,惶恐不安。总算是永琪更有城府,小燕子跳起来,被他一把按住,悄声道:“你不是很想看看箫剑?他现在受了伤,你又不能去慈宁宫,正好,让知画去,不是很好吗?”
“她?”小燕子没好气地偷偷剜了一眼,才道:“她会这么好心?”
“你别担心,有我啊!”永琪想说“我是要娶她的人,她当然要听话”可是又怕小燕子生气,话到嘴边只好咽了下去,改成:“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阿哥,我亲口去求,她敢不答应吗?”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小燕子的手,只怕她不要再无理取闹。
“哼。”小燕子虽然不聪明,女人的敏感却是很强,永琪这样欲言又止,惹得她心里火冒冒的,十分怨恨,毫无礼貌地甩开,怒道:“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看上她了,她也看上你了。我根本已经‘不存在’了!你还要这个‘不存在’的我去求她,做梦!我自己的哥哥,我自己去救,大不了我去找皇阿玛,看他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
小燕子像一枚燃烧中的火球,完全冷静不下来,说完就甩手走了,门被大力的扯开,坏无奈的永琪只能追着跑。
果然如此。太过愚笨的人,真是连鄙视都嫌浪费力气。如此一步步都落入囊中,还有什么趣味,知画叹了一声,又猜到小燕子要去找谁,可悲可笑,徒然碰壁而已。
如果背负血海深仇有心要报,还叫什么“皇阿玛”,既然叫着“皇阿玛”,说明舍不得荣华富贵,又何必去送死?自己死还不算,还要拉上做哥哥做垫被,就真的这么急,断了方家的血脉,方才甘心?
宫里,除了太后皇帝,就连皇后在内,谁不是小心翼翼地活着?谁敢迎着血雨腥风往前闯?更别提乾隆正在气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因为得不到夏盈盈,自从南巡回来,乾隆就一直闷闷不乐,断发的皇后被关进“静心苑”,一时还说不得是要废还是恕。令妃很聪明,没有在这时顺竿爬,而是趁势装病,诸事不问。小燕子想要问些什么,求些什么,通通挡驾,不得其门而入。令妃深知现在已经有了十五阿哥,更要谨言慎行,宫里人人都在眼红,她不想顶这个雷,更不想为只蠢鸟惹下大麻烦。
紫薇因为儿子东儿正在生病,许多天没有进宫,一时间,小燕子身边竟找不出一个商量的人。也只好病急乱投医的靠她自己。
永琪已经被定性为“仇人”,他的话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可信。不,妒火大胜的小燕子已经完全不再相信他。不肯给机会好好地谈一谈。
眼看离养心殿越来越近,受伤的脚快要走出血来。永琪又心疼又着急,再也忍不住,在小燕子背后切下一掌。
谁知小燕子比他还要快,反手一拧,便勒住了,恨道:“我就知道,你变心了!竟然怀疑我,竟然对我动手,难道你害怕我会伤害皇阿玛?”小燕子想想不对,又纠正道:“哼,那是你的皇阿玛,不是我的!他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全家!”
幸好他们正在走着的这条宫道没有人过来,说话的地方也靠着墙角,否则让有心人听了去,小燕子该是立毙的下场。怒火熊熊,她完全不管是什么地方地肆无忌惮,永琪被她拧着,痛彻肺腑,连连哀求:“小燕子,你拿我出气不要紧,快点闭嘴吧!好好,我带你去慈宁宫,我们去求老佛爷,一定让你见到箫剑,养心殿是绝对不能闯的,绝对不能!”
乾隆有多少亲生女儿还疼不过来,何况一个大逆的养女?太后为着永琪才暂且扣下,也不会容许她活太久。
这些永琪白天去往福府时都有和尔康探讨过,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对小燕子提起。她的性格这么爆炸,就算真的提,也不能这么直接。
这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慈宁宫。小燕子已经没有耐性再等通传之类的礼节,直接拨开奴婢往里闯。
因为她听见了笑声,是太后在慰问知画。一沾到这个人,小燕子就又炸了起来。一声声地喊着“知画,你想干什么”地闯了进去。
太后诧异地盯着她像疯子一样,威喝道:“小燕子,你干什么!”
里面一团和气,知画向永琪和她行了礼,笑道:“五阿哥,还珠格格好。”
“好,怎么会好?”小燕子以为知画已经向太后告状,勃然大怒地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袖子:“我怎么会好?我的哥哥被你们折磨,怎么会好?”
二人向太后行礼,未得许可,永琪还不敢站起。小燕子的动作他便拦不住。这一势有如山洪爆发,小燕子索性全都不管,扯着知画,目光如利剑一般地盯住太后,声声控诉,大叫起来:“她不过是伤了一点皮肉,你们就这样紧张,我的哥哥手指都要被绞断了,你们管也不管,问也不问,分明就是想他死嘛!我斗也斗不过你们,杀也杀不过你们,你们要想箫剑死,我就陪着他一起死!让你们什么草什么根!你们满意了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既然有人提醒斩草除根,怎么能辜负这番好意?既然想同甘共苦,那便不要勉强她舒舒服服。太后很快镇定下来,把头一点,桂嬷嬷和一众宫女便上前去扯小燕子。
箫剑在暗房,上了药正在休息。如此看来,是休息不成了。因为小燕子的关系,要再多辛苦他一次。
顾念永琪,所以这回两人用的是木夹。不过它的用法很折磨人。小燕子被按跪,头压着地,防止她乱动。过了一会儿,沉沉的香气便浮了过来。
那是檀香木做的,很好闻。即便是混着血腥,也盖不住那层浓郁的香味。它让人产生幻觉,仿佛置身在广阔的花海里。
这是两个人用的,既然是同甘共苦,那便“分甘同味”好了。
过了一会儿,小燕子被扶坐起来,和箫剑背靠着背。他们的两双手被刑夹扣在一起。再由侧边的人拉绳,将力道往两边分。一边紧就一边松,一边松就一边紧。要想轻松一点,就得自私自利。不知道刚刚才嚷嚷过愿意“同甘共苦”的小燕子,会不会很后悔呢。
箫剑完全不用再受这些苦的。为了刑求他,裹伤布被卸了,药膏给刮了,伤口要崩裂一次,还要伤上加伤。种种不甘使得他稍稍地扭头看她,动作极其艰难。痛楚和怨怼写满了他的脸。
虽然恨她,这个大哥却在关键时候还记得本份。他晓得这种刑具的厉害,将细绳往这边拉,力道全去了他那里。小燕子也很着急,却不明白,她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扯了一扯,顿时感到她那边也是翻江倒海。那种感觉好像被打在最痛的筋上,弹了一弹;好像她的骨肉就要分离,皮也被剥下来似的。小燕子虽然挨过打,却远非这种程度可以相提并论。她停头看见被割开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涌着血珠,她的手似乎已经被木夹挤得扁平。行刑人的脸变得像妖怪似的可怕。这一瞬,不可估计的恐惧让她什么尊严和傲气都没有了,直想逃开,声声尖叫道:“快住手呀,快停手呀,永琪,永琪救我,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