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好啊!这说明他孝顺,孝顺父母的男人,能差到哪儿去。”童雪努努嘴,带着一丝娇憨地声音说道。
冯寒秋抬眼看着漂亮的的闺女,怎么就被宠成这般很傻很天真的性格呢?
冯寒秋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挠挠头无奈地看着童雪道,“我这么说吧!你不但养他的父母,还要养他的三个兄弟和一个妹妹。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一岁,还都没有成家,何时才能熬出头。”
“长嫂如母!”童雪轻蹙了下眉头道,“妈,这不很正常吗?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日子的,爸不也养着老家的人。大院里哪一家不是,家里的兄弟里面谁出息了,都会负责拉拔其他的兄弟。”
“呃……”冯寒秋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能说孩子说的不对吗?不能!可她吃过的苦,不想让闺女在吃一遍。
“我觉的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词穷的冯寒秋干巴巴地说道。
“妈,您什么时候觉悟这么低了,让我爸知道又该给您上政治课了。”童雪板着脸,佯装严肃道。
冯寒秋不想闺女未来的生活过的辛苦,“咱们大院里的孩子也不是太差吧!”
“妈,您在这么说话我可生气了。”童雪这一次可真是沉下脸来道,“妈,长锁抛却家世是很优秀的,至于他那些村里村气的生活习惯,慢慢改造呗!爸爸也是泥腿子出身,不也让您给‘调教’的非常好了。有些人家世是显赫了,可他人呢!却草包一个,莫欺少年穷。”压低声音道,“而且妈,您这点儿政治敏锐都没有吗?”
“什么?”冯寒秋疑惑地看着她道。
“解放到现在您经历的风波还少啊?您经历的多,别忘了从解放后,我党可是讲成分的?讲究的是越穷越光荣。”童雪皱着秀眉凤眼流转缓缓地说道。
“可不是不唯成分论吗?”冯寒秋小声地说道。
“妈,您可真被我爸保护的太好了。”童雪既羡慕又烦恼道,“您见过的还少吗?不说别的地方,就单论咱这大院里,多少男人因为女人的成分拖后腿的。”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虽说保住了身上的军装,可进步上升的通道也窄了许多。”
虽是陈述,却惊的冯寒秋一身的冷汗,紧攥着她的手道,“以后听你爸的。”论政治嗅觉她是不如自家那口子。
童雪揽着冯寒秋的肩膀感叹道,“妈!您也别觉的是被命运愚弄,到头来却发现这是被命运眷顾。这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眸光中夹杂着冷静跟高傲,哪里还有刚才的天真与娇憨。
冯寒秋现在也无力反驳了,实在是自己就是例子在眼前摆着呢!低嫁就低嫁吧!小郝本身却是优秀,闺女说的很对。至于他那个拖累人的家,如果老实本分呢?还好说,贪心太过的话,她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你在小郝面前可不能耍大小姐脾气,谈恋爱可以,不能影响人家小郝的工作。”冯寒秋看着她叮嘱道。
“知道了,真啰嗦,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童雪娇气说道,还调皮的掏掏耳朵。
章翠兰双眸一瞬不瞬的一直盯着丁海杏,一会儿问问,冷不冷,一会儿问问,还饿不饿。
久违的唠叨,听在丁海杏耳朵里热乎乎的,心里更是暖意融融。
“妈,我的外罩脏了,麻烦您去清洗一下,不然明儿出院该冷了。”丁海杏看着脚下灰扑扑的脏衣服道,只有一身的外罩不洗不行啊!“水房在走廊尽头,你知道的。”
小白兔掉进了蛇窝里
“嗯!”章翠兰忙不迭地点头道,拿着丁海杏的脏衣服,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没有脸盆,更没有肥皂,章翠兰就这么出去了,稍后就回来了。
“我就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搓了搓反正也不是很脏的,就是些浮土。”章翠兰抖开湿乎乎的衣服道,“在医院真不方便。晾在哪儿?也没个晾衣绳子。”
“妈,你就晾在……”丁海杏抬眼看着病房。
“晾在水房的晾衣绳子上。”旁边的病友好心地说道。
“不看着能行吗?”章翠兰脱口而出道,她也看见水房绳子,可是就这一身外罩,要是丢了,别说保暖了,门都别想出去了。
病友看着章翠兰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笑道,“放心,这里很安全的。”
“杏儿她妈,去晾起来吧!不然明天怎么出院。”丁丰收催促道。
“那好吧!”章翠兰拿着上衣和裤子,去了水房,将衣服晾了起来。
章翠兰回来后,由于丁海杏,喝了半茶缸红糖水,又喝了一碗野菜粥,在章翠兰的搀扶下,上了一趟厕所。
忙碌中就到了傍晚,丁海杏看着他们道,“爸、妈,你们回去吧!我这儿没事?”病房这么拥挤,到了晚上根本无法休息,在这里干熬着吃不好,也睡不好。
“那怎么能行呢?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怎么能放心。”郝母立马说道。
“有啥不放心的,我只是撞了一下脑袋,平时还磕着、碰着呢!如果不是医生不让出院,我要求立马出院。”丁海杏扯着章翠兰粗糙的手道,“妈,你们回宿舍好不好吗?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干瞪眼。”
“她爸!”章翠兰转头看向丁丰收道。
丁丰收看了一下病房内的环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很认真地问道,“你真的能行。”
“能行。”丁海杏重重地点头道,“我躺着你们站着,我看着也不安心啊!”
“那长锁留下钱和粮票,我们再去给你买一碗野菜粥,好歹灌饱了肚子。”丁丰收说道,不是征询,而是直接决定,很符合他一贯一家之主的性格,“等出院了,咱们在好好的补补。”看着闺女瘦的巴掌大的小脸,真的直剩下那眼睛越发的又大又亮了。
丁丰收让章翠兰跟着病房内要去食堂打饭的人,去了食堂,很快端了一碗野菜粥回来。
看着丁海杏吃完,章翠兰洗干净碗,送回食堂,大家伙才一起出来了医院,回了部队的招待所。
丁海杏目送丁丰收他们离开,才彻底的安心地躺下来,仔细的盘算一下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前世这个时候已经被公安给抓了进去,从被抓的那一刻她就懵了,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立马被判后就给扔进了监狱。
服刑所在地,地处省城郊区,是晚清时监狱改造的,戒备森严的高墙大院,在高达五米的围墙上,拉着一道道的电网。
这里是由10幢楼房组成的建筑群,占地广阔,由于建筑精良,规模宏大,仅此于知名的南桥北秦。
浑浑噩噩的丁海杏进去后,长长的干枯的麻花辫被剪成了‘女干部’似的特有的短发,穿着统一蓝色的服装,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与思想教育。
当时的她一心求死,死了一了百了,就不会让家里人因为她而受到连累。丁海杏已经出来无望,即使出来了,这辈子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