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嬴政提起笔铺开王书。
笔走龙蛇,嬴政动笔一向挥洒自如,只是这次,笔杆却难得的慢了下来,一笔一划,嬴政写得格外细致认真,仿佛将心底不知名的情绪也一同注入。
在嬴政动作的时候,扶苏看似端坐,实则遮掩着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他的父皇,倏地有些恍惚。
幼时,父皇对他要求严格,只关心自己课业;稍微长成些,记忆中,自己与父皇除了心平气和的考校外,总会有一场争吵,甚至激烈了,自己还会受些伤。
虽然扶苏从未埋怨过,但心底,还是渴望与对方亲近的。
这样安静共处一室的时光,以前竟从未有过。
窗外树影簌簌声轻柔,此时屋内平白有几l分温馨安稳。
半响,白纸上迥劲有力的
()回勾提起,嬴政的情绪也在一瞬间清空。
嬴政将笔放下,拿起一旁的传国玉玺,沉闷庄严的轻响落下,玉玺与白纸一触即分,红印落成。
嬴政示意呆愣的扶苏上前。
扶苏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起身来到嬴政面前,接过对方手中的王书,等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瞳眸骤缩,下意识扭头看向嬴政,正巧与嬴政沉心静气的眼眸合上视线。
随后,他听到他的父皇同他说。
“去边关吧,扶苏。”
…
人群往来,惊起树枝那道幼小的、黑色的身影。
麻雀掠过万里无云的晴空,再次落到熙攘的屋檐,下方两道红色身影缓缓走过。
唐慈关闭悬浮在面前的光幕,得抓紧时间了,他们已经快离开城中了。
林月华说道:“周围来咸阳城投稿的人日渐增多,出城勘验排队也需要时间,我们抓紧点,能赶上。”
唐慈颔首,正在此时,两人身后正梳理毛羽的麻雀,眼下一花,就见街道下方倏地闪过一道红色的身影,炮弹一般冲向站在十字路口的两道红。
林月华和唐慈两人正打算跑起来,身后便齐齐受到一道重击,两人身影不约而同地前仰。
刚一站稳,就见纪子昂从一旁身后窜出来,抬手和两人打招呼。
“呦~!”
林月华&唐慈:……
两人虚眯着眼笑容灿烂的纪子昂,没有说话,纪子昂看着两人兴致不高的神情,问道:“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纪子昂挺了挺胸,侧身将别在腰间的书本展示给两人看,故作惋惜地说道:
“也对!毕竟率先能看见扶苏公子的人是我。你们知道的,我也不想,但是陛下他信守承诺,我只能尽我全力,做好和扶苏的报道。”
他为了这篇报道可是闭关修炼,编写不少问题,保证让公子扶苏这篇报道在大秦有一个轰轰烈烈的登场!
唐慈上下打量纪子昂,视线夹杂着无语,陡然翻了个白眼。
林月华柔柔一笑,“既然如此,扶苏公子的第一篇报道就靠你了,纪大社长。”
纪子昂笑嘻嘻地应下林月华明显的阴阳怪气:“那是自然!”
似乎是觉得两人的不开心有些明显,纪子昂顿了顿,建故作玄虚道:“虽然陛下只让我一个人去采访,但是我带几l个助理应该没什么问题。”
唐慈别过脸不吭声,林月华也像是没有听出纪子昂的言外之意一般,不为所动,纪子昂眉飞凤舞地瞅了他们一眼,直言道:“你们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当我的助理去宜春宫。”
纪子昂凑上前,压低音量:“这可是多少大学生都求不来的机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纪子昂神情依然满是嘚瑟,仿佛中了天价彩票一般。
唐慈现在才扭头看向纪子昂,眼里的无语逐渐被同情替代,随即举起纸:滚。
纪子昂:…
…
额头青筋一跳,纪子昂龇牙咧嘴地上前揽住唐慈的脖颈,咬牙切齿道:
“臭小子,你别不知好歹!在章台殿用我的脸写字,让我顶着你写的那几l个破字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脸面的事情,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唐慈有些喘不过气,抬手狠狠地敲打几l下锢在自己的脖颈间的手臂,非但没有敲开,还越发被嘞得面目通红。
唐慈眉目倏地一凶,伸手捅在纪子昂的腰间,用力一拧,纪子昂顿时发出惨叫。
“啊啊——!!臭小子!谁让你掐我的腰子的?!!快放开快放开——!!”
纪子昂因疼痛不禁放开唐慈,但唐慈显然是个不吃亏的,拧着对方腰间的软肉硬是不放手。
街道人来人往,纪子昂的惨叫让众人纷纷绕着三人走,时不时投过来异样的眼神。
林月华耐着性子等两人大打闹,但实在是顶不住周围的看神经病的视线,上前将两人分开,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纪子昂躲到林月华身后,隔着对方看着凶恶的唐慈,委屈巴巴和林月华告状。
“华姐!你看这个臭小子!我们不带他了!我们自己去找公子!”
说完,便愤愤地拖着林月华就要离开,哪成想纪子昂一拽,没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