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立刻瞪眼,气鼓鼓地看着舅舅:“你不早说?为什么我们家没这个?”
舅妈毫不犹豫地帮助外甥女儿批判丈夫:“可不是,你舅舅光会马后炮,看着我们忙。”
舅舅无辜的很:“咱们这儿以前也不怎么种小麦啊。早几年,咱们还种双季稻呢。那边割稻子,这边打水插秧,正儿八经的双抢。”
外公已经播撒到他们后头,笑着接腔:“可不是,早稻米不好吃,口感特别差。后来人家粮库都嫌弃,越冬我们这儿就只种小麦跟油菜了。”
林蕊缠着舅舅赶紧把那耧车给做出来。
两个人用耧车一天能播种一顷地,那就是十五亩啊!节约了多少人工跟时间。
不仅是小麦,菜籽也可以啊。为什么非要先播种再移栽油菜苗?完全可以直接点播,这样能省下好多功夫。
舅舅连连摆手求饶:“我可不成,我看过耧车,可不会画图更不会做啊。等你根生叔叔回来,和你姐姐的同学一起做耧车。”
林母瞪眼:“你理她?惯的她哟。嘴上讲要下田干活,你看她到现在锄头才动了几下?”
林蕊强行挽尊:“我这不是在积极想办法提高农业操作效率嘛。”
郑大夫冷笑:“又是你打嘴炮,指望你根生叔叔跟小卢给你忙前忙后?美不死你哦,自己不会做,光想着占人家的便宜。”
林蕊扭扭捏捏,强词夺理:“我没占便宜,我还想着光靠人跟牛拉耧车效率肯定不行,我要重新改造,为耧车增加新的动力系统。”
舅舅哈哈大笑:“那不就是播种机吗?外头已经有了。”
“现在大家都分田到户了,机子开不进来的。重新改造过的小型耧车有存在价值。”林蕊追问舅舅,“对了,根生叔叔还没干完农大的活吗?上次不是说只有山坡上的散田要割么。”
昨晚都没顾上问芬妮,她家的麦子跟菜籽点了没有。
“种好了。”舅妈拿毛巾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你婶婶麻利的很。”
林家帮着耕好田之后,桂芬婶婶就将小宝生绑
在背上,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种上了油菜跟小麦。
“我跟你舅舅让她别忙,她也不听。”舅妈摇摇头,“哎哟,我这个嫂嫂哦,性子真急。”
又不是收稻天非得抢出太阳。
舅舅笑了起来:“得亏这个礼拜一夜里头下了场雨,不然人家还不会把剩下的实验田交给根生哥哥割。”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农大负责实验田的老师吓得不轻。收割机还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调过来,他索性也不等了,赶紧将剩下的百把亩田也一并包给了根生叔叔。
现在根生叔叔用熟手了,一天能收割三十来亩地呢。
林蕊跟苏木双双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那他一天岂不是要挣一两百块钱。”
乖乖,那手指头真剁冤了。
这一趟下来,连三千块的生罚款说不定都没问题。
林母抄起手,一掌一个拍上他们的脑袋。
怎么说话呢,两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舅舅笑呵呵:“可不是,你根生叔叔这回正经的小了一笔。”
舅妈与有荣焉:“昨天他还托镇上压铸厂的人帮忙带了台缝纫机回来,说是要给春妮当嫁妆。”
林蕊顿时眼睛冒光,缝纫机可是现在的三大件。
舅妈现在用的那台还是没生鹏鹏的时候买的,一百二十七块钱,抬进村里头的时候,好多人上门看西洋镜。
林蕊不知道现在缝纫机多少钱。但按照眼下什么东西都在疯涨价的情况估计,一台新缝纫机起码也得小两百。
芬妮家这回是真要宽裕咯。
林蕊兴致勃勃:“那根生叔叔是要跟春妮姐讲和啦?”
春妮现在也才十八岁,距离法定婚龄还有两年呢。芬妮也没说她姐有对象,所谓的置办嫁妆可不就是讲和的借口。
家庭隔阂总需要一方先透露出和解的意思,根生叔叔这是先对女儿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
舅妈笑了起来:“可不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林蕊老气横秋地点点头:“应该的,不然芬妮多可怜啊。”
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她夹在中间,帮姐姐说话,不对。替妈妈开口,也不行,简直可怜惨了。
林母看她说的眉飞色舞,立时皱眉:“你不是干活来着嘛,怎么净说闲话?”
自己不好好锄地,还专门耽误大人的事情。
苏木默默地接过林蕊手上的锄头,还是他来锄地。
“我没说闲话。”林蕊时刻都嘴硬,脑筋转得飞快,“我是想说根本就没必要清理稻茬。”
她指着土里翻出来的稻草根道,“你们看,无论是小麦还是水稻,都是一行行播种的,中间有空隙。”
这空隙也是一行行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空隙中播种?非要再将稻草根给翻了,这不是反而浪费时间跟精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