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是为难小的?”壮汉眯了眯眼,徐徐抽出手中弯刀,狠劲不输苏映安,“莫真笃定老子不敢?”
苏映安当然不敢保证,自己今日是否会头破血流。
她攥着金簪的手溢满冷汗,孤注一掷道,“为了三百两,摊上一条人命,值否?”
壮汉忍不住发笑,竟逼着苏映安去,“少夫人也知不过区区三百两,给了我不就得了?”
给!
苏映安凭什么给!
侯府摆明推她出来填坑,她要给出钱去,不正顺了他们的意?
休说三百两,而今,她一个铜板都不愿交于侯府手中!
“小姐,您就给他吧,万一伤着小姐,奴婢如何交代?”云吟苦苦劝说,小姐她可是花钱如流水的主,怎么就变得一毛不拔了呢!
氛围骤然变得拔剑弩张,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马啸。
清江长街,一列着官府的兵马,正井然有序的前行。
带刀侍卫,威风凛凛。
轿夫抬着玉撵,四平八稳。
玉撵之上,帷幔垂坠。
“前方何人,敢挡了王爷的道,还不速速退去!”
中气十足的呵斥,似乎散开了磅礴杀气。
缠斗中的数人纷纷向玉撵投去目光,壮汉虎躯一震,犹如老鼠见了猫,“是摄政王,快走,走!”
他领着手下夹着尾巴逃窜,将才的悍匪气息荡然无存。
苏映安舒了一口气,身体里紧绷的一根弦松开了。
她退到路旁,垂首行礼,供王府之行畅通无阻经过。
风中飘散开淡淡苏合香,嗅觉灵敏的苏映安鼻尖抽了抽,正当玉撵从身前掠过,她不经意瞟了眼。
玉撵之中,男子懒散的倚靠着,修长如玉的指骨搭在扶手,刀削的侧颜,眉若刀裁,目若深潭。
竟是俊美如玉,惊为天人之姿。
摄政王谢景辞,满京,乃至于朝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可惜这名头大多令人闻风丧胆!
听说摄政王谢景辞,大权在握,统帅三军,南征北战从无败绩。
听说他性情孤僻,喜食人血,草菅人命!
还有的说,他好龙阳之癖,不近女色。
苏映安在这一刻想到了许多,待到他们离开半晌,云吟的轻唤才教她回过神来,“小姐,咱们是回府还是留在画舫?”
“当然是留在此处。”苏映安绾起发来,“你回趟家中,传绘椿一并归,再调配些人马,以护我周全。”
她上画舫甲板,苏映安眸中寒光乍现,“若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别怪我将你卖到窑子里!”
云吟的卖身契可在苏家手中握,只要她不死,云吟这辈子都休想脱身!
当然,但凡侯府还没得到足够的好处,怎么会舍得她有个三长两短?
清江街尽头,王府玉撵拐进了小巷,男子半阖着眼昏昏欲睡般,大胡子侍卫伏在玉撵旁嬉皮笑脸道,“王爷,找玉佩这等小事,交给属下就成,怎还劳您亲自寻觅?”
谢景辞不应声,只是薄唇抿了抿。
若真是丢了御赐的佩饰也就罢了。
他夜里醒来匆匆离去,醒酒后倒是想知道,那日轻薄的,到底是谁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