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安听出来,这不是蹉跎她半生,刁钻凶悍的婆婆么?
‘偷腥’、‘回门’这等字眼,轰然在苏映安回忆中苏醒。
那是二十年前的冬日里,她与陆怀钧方成亲不久,按习俗回娘家省亲,回程之时风雨骤剧,云吟领她在客栈中落脚。
不想这一觉睡得昏沉无比,待醒来,老夫人便带着人来捉奸。
她百口莫辩,幸得陆怀钧谅解,方才有‘举案齐眉’二十载,与她深怀愧疚,呕心沥血的经营家业。
竟是重生了?
且在这节骨眼上?
屋外嘈杂,苏映安此时无比清醒,她白皙纤细的柔荑掀开被子,身下点点落红,那是老夫人拿捏她的‘证据确凿’!
昨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映安了无半点印象。
她来不及懊恼,怎么已嫁给陆怀钧,便咬破了指尖。
血珠子渗出,她秀眉轻蹙,涂抹在枕巾上,柜面角。
“嘭——”破门声震天响。
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一位穿着金双凤织锦短袄的贵妇人带着位老嬷嬷闯了进来,妇人满身崭新的金饰,眉眼带着一股刻薄的小家子气。
一见到苏映安,那张脸便冷了下来,陆老夫人拿出了侯府主母的派头,“好个苏家小姐,果真在此,我当你首富之女,如何愿嫁我门庭凋零的侯府,原来是急着给我儿戴绿帽!”
苏映安如缎面的发披散肩头,只着玫红的肚兜,眼下露出疑惑,“母亲,您在说什么,儿媳听不懂。”
“装什么蒜!”陆老夫人横眉怒目,劈头盖脸定罪,“你以嫁为人妇,却彻夜未归!若非有人告密到南阳侯府,老生与我那可怜的儿子,还被你蒙在鼓里!”
睚眦欲裂地说罢,她一挥手,“去,把她给老生押回,此等荡妇理应沉塘!”
两个老嬷嬷应声而上,一左一右捉住苏映安光不溜秋的胳膊。
苏映安不躲不闪,只是嘲弄一笑,“母亲,你说我做了对不起侯府之事可有证据?捉贼拿脏,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将我沉塘,莫不是蓄意栽赃?”
这苏家掌上明珠打小便是美人胚子,肤如凝脂,目若星华。
她笑意中夹杂着冷意,陆老夫人竟有种被她看穿的错觉。
老夫人心头一怔,片刻的慌张掩饰去,转而阴测测笑道,“你与我儿同房时,正逢我儿身体抱恙,有无证据,一看便知!”
她给老嬷嬷使眼色,老嬷嬷将要拖走苏映安。
粗鄙之人动手动脚,苏映安很是不耐烦,她拧着眉心,低喝道,“松开,犯不着麻烦你们!”
抖落了老嬷嬷粗粝的手,她拿起身侧雪白的亵衣,慢条斯理往身上套,“母亲你可瞧仔细了,断不能冤枉了儿媳,儿媳本本分分,这私通的污名是万万受不得的。”
她镇定自若,有着大家之闺的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