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成业手一挥,带着陆永渚往宫中去。
陆夫人看到这一幕,心头几欲裂开。
自古将门凶险,家眷难为。
战时忧心马革裹尸,战休忧心功高震主,且朝堂凶险,将门人大多性子直,那点儿心眼都用在排兵布阵上了。
她是日也忧心,夜也辗转,却没想到这一日还是来了。
此去,或许就是永诀啊。。。。。。
更让陆夫人心神俱颤的是,陆云铮曾言之凿凿和她说过所谓的前世。
此刻她陆家所遇,和陆云铮口中的沈家何其相似,她记得,沈家最后可是。。。。。。满门抄斩啊!
眼见马车那般急切地驶出视野,陆夫人张嘴还欲嘶喊,却眼前一黑,忽而直直往后倒去。
“夫人!”
众人慌乱,在一片悲呼声中围了上来。
远处,陆云铮看到此处,只觉一把利刃狠狠插在了他的心头。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脚就要迈步向前。
可这时候,他的脑海中却骤然闪过了沈嘉岁方才的言语——
“要挖空心思,全力以赴啊。”
陆云铮身子蓦地一僵。
此刻他若暴露了踪迹,定立刻就会被御林军捉拿,一旦出手抵抗,更是罪上加罪。
思及此,陆云铮牙关紧咬,硬生生将抬起的脚收了回去。
眼看自家娘被众人搀扶而起,却两眼无神地流着泪,他眼眶一酸,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
下一刻,他紧紧攥了攥手,而后,转身离去。
在赶回别院的路上,陆云铮脑子一片混乱,不知想到了什么,脚尖一转,竟奔往另一个方向。
当他赶到时,正好瞧见载着沈征胜的马车被驱往皇宫方向。
定国将军府同样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压抑且绝望。
陆云铮瞧见了被拦在府门口的纪宛,满脸的悲戚与担忧,丫鬟小厮们挤作了一团,和陆府如出一辙。
他静静看了会,沉默着,再次想到了沈嘉岁。
此番两府遭难,诸人心中是有准备的,也早早商议了对策,虽不知结果如何,但心中好歹有底。
即便如此,瞧见如此凶险之景,瞧见娘的眼泪,他也难掩惊惶。
而上一世,事出突然,沈家毫无防备,甚至下狱的那一刻,都一头雾水。
那时候的沈嘉岁该是。。。。。。
这是陆云铮第一次在心中直面此事,但他只是稍一想象,眼神便有些慌乱地闪躲着,而后再不敢深思了。
过往的罪孽是能灼伤人的烈日,只要稍稍对视,便会将心底的邪恶、自私与不堪彻底暴露。
陆云铮深吸一口气,而后咬牙,转身再次赶往别院。
。。。。。。。
与此同时,安阳伯府。
“公子,正如您所料,御林军不曾说明缘由便围了沈、陆两府,且只带走了两位将军!”
南风从外头疾步而入,一进屋便快语禀报。
江浔从案后抬起头来,目露了然之色。
“圣上思虑周全,果然无论如何都会给瑞王爷留一条退路,既如此。。。。。。”
江浔缓缓起身,淡声道:“南风,照我说的,传出去吧。”
南风急忙拱手应声:“是!”
他转身出去,才跨出房门,便与匆忙赶来的北风擦肩而过。